雲昭皺著眉頭道:“您為何要跟我說這些?”
徐元壽大笑道:“韓退之說得好:‘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我既然拿了你家的束脩,自然要做到為師之責,另外,你可知‘得天下英才而育之’乃是吾輩讀書人第三大樂趣,哪個管你是不是野豬精,哪怕你現在就現形,露出你野豬精的本來麵目,隻要會說人話我一樣會教你,隻是豬蹄不好握筆!”
雲昭怒道:“這就是孔夫子說的有教無類?”
徐元壽大笑著摸摸雲昭的圓腦袋道:“然也……今日的課業是將你我之間的對話抄錄十遍,而後焚之。”
說罷,就甩著袖子喜滋滋的去吃飯了,今日是十五,按照慣例,他有一隻雞吃!
徐先生對事情的發展很滿意,自己這個喜歡盜墓的學生出師不利,第一次盜墓就弄到了自家祖宗的頭上,想來一定會絕了盜墓這個心思。
至於野豬精什麼的,他從來都沒有信過,就是喜歡捉弄雲昭看他緊張的樣子。
“陰族?哈哈,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釋啊!”
雲昭背著手穿過中庭……然後背在後麵的手就感到一陣劇痛。
“敢學福伯的樣子下次就剁掉!”
雲昭哆嗦著將手放在前麵,一道紅色的鞭痕正在胖手上墳起。
“沒一點孩子的模樣!”
雲昭的耳朵又被母親抓在手裡還用力的往上提。
“男娃可以皮,可以淘,唯獨不許沒了禮!”
雲昭木然的瞅著母親道:“我可能不是你親生的!”
雲娘嗤了一聲道:“是不是我親生的,我知道的比你清楚!”
“說不定是被秦婆婆給換掉了,事到如今,還請您大慈大悲的告訴我本來的身世。”
“那就是一頭野豬精!”
雲昭點點頭道:“此事後議!我聞到了韭菜餡包子的味道。”
雲娘拉過雲昭的胖手用力的揉搓,剛才那一鞭子抽下去之後她就後悔了。
“越搓越疼啊,先生說挨了這種打最好用冰敷一下。”
說著話雲昭就甩開了母親的手,雲娘卻死皮賴臉的還想給兒子揉搓,似乎剛才那一鞭子不是她抽的一樣。
春天裡的頭道韭菜,除過鮮嫩之外沒什麼好說的,再加上雞蛋之後,這頓飯就成了雲昭來到大明世界後吃到的最美味的一頓飯。
“咱家哪來的白米啊?”
雲昭吃多了包子,就用白米粥溜溜縫。
“專門給你換的。”
“按照咱家的家業,我天天吃白米飯也不過份吧?”
“那是造孽!”
“咱家有六千畝地,有三十頭牛,八匹騾子,十幾頭驢子,我還聽說在城裡還有糧店,不會缺我們吃的那一口白米飯吧?”
“災荒之年,莫要養刁了胃口,免得受災的時候吃不了苦!”
“要不,我們先享福,然後該吃苦的時候吃苦?要是臨死前還家財萬貫的實在是太虧了。”
“你太祖父吃了一輩子的糜子,五十七歲上壞了身體,臨終前你祖父給你太祖父熬了一碗白米稠粥,老人家本來還能挺幾天,硬是被你祖父的敗家子行為活活氣死了。
你祖父過世的時候咱家真的算是家財萬貫,老人家臨死前親自驗看了自己的棺槨,發現棺木比他要求的厚了一寸,抽了你父親一個嘴巴子才咽的氣。
你父親去世的時候,為娘是把你父親厚葬的,不敢把你父親埋在你祖父身邊,怕你父親受罪。
因為這事,我一連做了兩個月的噩夢,總能夢見你父親衝著我伸指頭……
所以啊,兒子……”
雲昭不等母親把話說完,就把腦袋點的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我以後一定多吃糜子跟小米!”
雲娘咯咯笑兩聲道:“祖宗看不見的地方我們娘兩可以偷偷吃!”
“哪裡才是祖宗看不到的地方呢?”
雲娘笑道:“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