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在老太爺帳下有幸見過戚帥一麵,當時戚帥正在訓斥軍官,其中就有咱家老祖,彆的話老奴沒有聽進去,隻有一句話聽得真真的,那就是“每逢大事要靜氣!
少爺從醒過來之後,就變得聰慧,這是上天垂青我雲氏,老奴即便是做夢,都是笑的。
少爺聰慧,卻也年幼,隻看到眼前的機遇,卻沒有看到眼前的危機。
洪承疇既然已經參與了,他一定想要從中分一杯羹,看他連過橋錢這樣的小錢都不肯放過,你說,他如何會放過這場大財?
秦家沒有少爺想的那般有實力,自從秦府太爺從學政位置上下來之後,秦氏基本上就沒了什麼力量,什麼門生故吏對一個高老的官員來說就是一個大笑話。
如果洪承疇想要動我們家,絕對不可能顧忌秦府麵子的,而秦府也未必會幫我們!
最重要的——少爺,你以為雲氏數百年來分出陰族一枝為盜的事情真的做的天衣無縫嗎?”
聽了雲福這一大串話,雲昭慢慢的安靜下來,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冰水,低著頭不再說話。
“砰”的一聲響,渾身濕透的錢多多從門外闖進來,搶過雲昭手裡的水杯一口氣把水喝光,這才沙啞著嗓子道:“官兵已經包圍了大差市,隻許人進來,不許人出去。”
雲昭把錢多多按在椅子上,自己朝雲福笑了一下道:“福伯是不是已經安排好了?”
雲福滿是褶子的臉上終於浮出一絲笑意,緊接著這一絲笑意就蕩漾了全臉。
在鞋幫子上磕一磕煙鍋子,對雲昭道:“到底沒有瞞過少爺,今日弄到的四十二匹馬此時已經出城了,前期收到的金子,銀子,已經分送到跟雲氏關係密切的商家,這裡隻有銅錢跟一些羊隻。”
雲昭拍拍腦門道:“我以為自己已經考慮了所有關節,沒想到還是遺漏了官府這一遭。
以前,我總以為隻要給官府繳納錢糧,官府就該保護我的生意,沒想到還有官府搶劫這一說。”
雲福笑道:“如今的陝西官府早就焦頭爛額了,西北之地已經糜爛,土匪,馬賊,軍隊,異族馬隊在這一帶走馬燈一般的來回轉悠,官府稍有不慎,就是潑天的災難。
這個時候,你指望官府要臉麵,那是妄想。”
雲昭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似乎將剛才積累的所有勇氣,鬱悶之氣全部吐了出去。
背著手在地上來回走了兩圈之後,對雲福道:“我出麵不好,福伯去跟洪承疇談吧。
我是真的想跟蒙古人,烏斯藏人做生意,這是我們家日後重要的財源。”
雲福沉思一下道:“到底是烏斯藏人重要,還是蒙古人重要?”
雲昭迅速堅定的道:“蒙古人!”
雲福將煙袋插回腰間,推開門回頭對雲昭道:“我這就去,那位官爺說不定早就等急了。”
雲福關上了大門,也將外邊的喧鬨關在外麵。
雲娘臉上的淚痕沒了,瞅著雲昭道:“我兒將來一定是乾大事的人!”
雲昭笑道:“這是必然,我是野豬精嘛。”
錢多多笑道:“少爺今天應該賺了很多錢!”
雲昭苦笑一聲道:“不到我預想的三成!
如果福伯跟人家談的愉快,說不定就能達到我預料的一半,不能再多了。”
本來疲憊至極的錢多多一下子從椅子上躥起來吼道:“憑什麼,我們累死累活的,沒見彆人出力氣,另一半去那裡了?”
雲昭歎口氣道:“給官府交了保護費!”
聽雲昭這樣說,錢多多再次倒在椅子上,一雙大眼睛看著屋頂滿是怨氣。
雲娘在一邊笑道:“為娘已經很滿意了哦,福伯也滿意,雲猛他們高興地鼻涕泡都出來了,就你們兩個小人不滿意。”
雲昭點頭道:“娘說的很對,我們現在有多大的力氣就拿多少錢,我們還小,等我們變得強大了,就沒人敢動我們的東西了……我們的不但是我們的,就算是彆人的我也想問問有沒有我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