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攤攤手道:“應該死了,最後一任苦主是悍匪瓜背王,也就是前幾天被剮了六百多刀才死掉的那個家夥。”
韓度聳聳肩膀道:“這麼一筆大財,你想用來做什麼?”
雲昭慨然道:“重新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劉章皺眉道:“少了!”
趙元琪道:“太少了。”
雲昭謙卑的彎腰施禮道:“以後還會有。”
身材瘦峭,衣衫破爛的韓度道:“你要是死了怎麼辦?”
雲昭拱手道:“我儘量在弄到足夠幾位先生施展手段所需的錢糧之前不死!”
歐陽誌揮揮手道:“儘人事聽天命就是了。”
馮奇笑眯眯的道:“你雲氏如果準許旁人也加入進來,這些錢其實勉強夠支應幾年的。”
雲昭看著笑眯眯的馮奇道:“進來的人多了,先生們恐怕也不好教書,不如,就雲氏一力承擔如何?”
張賢亮笑道:“如此大的家學,太沒有必要了。”
雲昭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是我雲氏全族人孜孜以求的夢想!”
頜下長著長胡須的歐陽誌笑道:“這恐怕不容易啊,當年董仲舒獻儒學給漢武帝劉徹,得百萬錢,還說把他閨女嫁虧了,雲昭,你沒有劉徹的雄心,沒有劉徹的地位,沒有劉徹那般有一個好老子,好祖宗,憑什麼以為你能做到你說的這番話呢?”
雲昭笑道:“我父親去世的早,不如劉徹的父親活的長,不過,既然生下了我,就足夠了。
我祖宗確實沒有劉徹的祖宗那般有出息,沒有給我留下一個大家業,沒關係,我將來給我的子孫留就是了。
諸位先生自己還破衣爛衫的卻嫌棄我給的十幾萬兩銀子,是不是有些過了?”
久不作聲的徐元壽聞言笑了,拍拍雲昭的肩膀道:“豬啊,你弄錯了一件事。”
雲昭仰首瞅著自己的先生道:“請先生賜教。”
徐元壽大笑道:“你雲氏有那麼多的長工,你還用我來教你怎麼雇傭長工嗎?”
雲昭羞愧的朝幾位先生看了一眼道:“這不好吧!幾位先生都是飽學之士,如何能與雲氏長工相提並論?”
徐元壽冷笑道:“彆看你執禮甚恭,言辭謙卑,對我們有求必應的,在你心中,恐怕早就把我們幾人當做大牲口看了吧?”
雲昭瞪大了眼睛道:“豈敢如此!”
年紀最大的張賢亮笑眯眯的湊過來,蹲在雲昭麵前道:“當不當大牲口什麼的老夫不在乎,反正這輩子已經當了彆人大半輩子的大牲口,再當半輩子也不算什麼大事。
先說好了,老夫這頭大牲口不伺候你這個金主,隻伺候書院裡有誌向學的學生。
你雲氏既然出了大錢,從書院中挑選學成之人為你所用這也是順理成章。
隻是,你一定要等到他們完成學業!”
雲昭連連點頭道:“我年紀小,等得起。”
馮奇笑道:“我們沒有本錢跟你討價還價,這點你清楚,我們也清楚。
因此,我們隻能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你個人的信諾上來。
雲昭,你先生徐元壽說你信義昭著,藍田縣的百姓也說你有菩薩心腸。
所以,我們八個人這八條不值錢的命,就交到你手裡……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覺得我們礙事,或者乾了讓你不滿意的事情,可以殺了我們……隻是,彆毀了玉山書院。”
馮奇的話說到最後臉上的笑容不見了,慢慢的變得哀傷。
初春的日子裡,他依舊穿著一件破舊的黑色棉袍,長而乾枯的手露在袖子外邊,可以看見手背上的青筋在蠕動。
見先生哀傷,雲昭露出最燦爛的笑容,取過一錠銀子放在馮奇的手裡道:“現在的銀子除過購買糧食有些虧之外,購買彆的東西還是不錯的。
這錠銀子先生拿去安家,糧食隨後就有人送到書院。
今天,雲昭與七位先生乃是初見,等我們相處的時間長了,您七位就會知道有雲昭在,玉山書院必定會在八位先生手中發揚光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