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四章自私的藍田縣
孫傳庭在縣令的座位上坐了許久,最後站起身對雲猛道:“看來這藍田縣已經成了雲氏家天下了。”
雲猛搖頭道:“西安府六成的糧秣來自藍田縣,九邊中的三邊,四成的軍糧來自於我藍田縣。
自我藍田縣開始收商稅之後,陝西今年加派的遼餉一萬七千八百六十七兩白銀,我藍田縣獨占一萬兩。
這就是我藍田縣對大明的忠心所在。
數遍天下州縣,唯有我藍田縣年年足額繳納夏糧秋賦,彆處州縣聽說有遼餉加派,一個個叫苦連天,唯有我藍田縣急陛下之所急,頭天聽說有遼餉加征,三天後,就窮儘我藍田縣府庫,快馬將遼餉護送去了西安府。
這就是我雲氏對陛下的一片心意。
對上官來說,我雲氏竭儘心力的扶助,對陛下,我雲氏傾家蕩產的在孝敬。
大人初來我陝西就任巡撫,率先對我藍田縣下手是何道理?
難道說我藍田縣百姓被我雲氏盤剝的民不聊生,還是我藍田縣如今冤獄橫生的讓百姓敢怒不敢言?
沒有吧?
更彆說我年僅十四歲的侄兒眼見建奴屢屢叩關,讓我大明坐臥不安,親自率領一百家丁遠赴口外草原大漠與建奴韃子作戰,就想拖拖建奴的後腿,好讓遼東之地的大明軍隊可以喘息一下。
如此雲氏,那裡對不起陛下,對不起朝廷,以至於讓大人說出,雲氏在藍田縣一手遮天的悖逆之言?
大人這樣說,這樣做,就不怕寒了忠誌之士的心嗎?”
孫傳庭冷笑道:“你雲氏乃是盜匪之家,此事如何解釋?”
雲猛笑道:“雲氏早年為禍鄉裡,已經被大人處罰過,一頓板子,將近一年的苦役,我們兄弟三個可是受過處罰的,犯的錯也算是了了。
當年我們用來作惡的武器也被大人鑄劍為犁,再說我雲氏乃是盜匪之家,就算是把這個官司打到陛下麵前,大人也打不贏吧?”
孫傳庭嘿嘿的笑了,拍拍自己的腦門道:“當年本官還是仁慈了,放了你們一條生路。”
雲猛笑道:“一飲一啄啊,沒有大人當年一念之慈,也沒有如今處處繁華的藍田縣。”
孫傳庭笑道:“好圓滿的解釋,你沒有說宦官薛元義今年十月來你家,從你家帶走了一千斤紅薯獻給陛下品嘗,陛下大讚你雲氏,並且親書“薯良”二字與你雲氏光耀門楣的事情,算是為本官留了些許顏麵的事情。
好安排啊,真的讓本官有些啞口無言。
隻是,這番話是誰教你說的?”
雲猛憨厚的搓搓雙手,難為情的道:“這都是我那侄兒臨走前教下官說的。”
“昔日的九歲縣令,如今的十四歲同知雲昭?”
“正是!”
“你雲氏真正做主之人真的是他?”
雲猛攤攤手道:“當年之事大人也是清楚的,雲氏陰族可沒有執掌家業的可能。
現如今,雲氏族長正是下官的侄兒雲昭,那孩子自幼懵懂,某一日忽然靈智大開,就成此偉業。”
孫傳庭冷笑道:“看來本官也應該將家中懵懂小兒送來藍田縣,讓他親近野豬,好頓悟開智。”
雲猛笑道:“也有人這樣做來著,被野豬給弄傷了。”
“雲猛,雲虎,雲蛟,爾等確實算不得窮凶極惡之輩,否則當年你們早就人頭落地了。
既然你們說藍田縣被爾等的家主治理的豐饒富足,那麼,你就帶本官,看看藍田縣,看看這片被昔日的盜賊治理的土地,每一寸土地都要看到。”
孫傳庭臉上的怒氣消失了一些,人也變得平靜嗎,不再提什麼新知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