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消失的六戶人家都是有男有女,年紀不過二十,卻無長者與幼小,大部操河南口音,少部操關中口音。
下官以為,這些賊寇來自關中,或者河南是一定的,就是不知是流賊還是反賊的部屬。”
曹化淳笑眯眯的看著這個年輕人道:“既然你已經有了頭緒,不如這件案子就交給你辦理如何?”
年輕千戶慨然道:“為時已晚,這些賊寇在第一天就已經拿到了錢財,卻生生的在苦主家中盤踞一天一夜,恐怕就是為了方便他們將財貨運走。
這三家丟失了十萬兩黃金,數十萬兩白銀,以及無數金珠寶貝,卑職以為要把這麼多的財貨運出揚州,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卑職準備從這方麵下手。
尤其是運河!”
曹化淳擺擺手道:“沒有十萬兩黃金,也沒有數十萬兩白銀,更不會有堆積如山的金珠寶貝。
這些都是虛頭,你再去那些苦主家中走一遭,錦衣衛雖然已經不複當年威風,我想,哄騙你們的事情,那些鹽商還不敢做。”
就在曹化淳點撥年輕千戶的時候,換好了衣衫並且灑過香粉,抹了桂花油的揚州知府潘達再次恭敬地回到了大堂。
曹化淳抽抽鼻子皺著眉頭道:“讓你的人聽袁敏千戶的,人家給了你六天時間,咱家看你殷勤,就幫你六天,如果還沒有消息,隻能怨你命苦。”
潘達立刻拜謝道:“全憑廠公做主。”
曹化淳冷笑一聲道:“陛下要銀子使喚的時候這些人一毛不拔,賊人劫奪的時候卻是金山銀山。
你這個知府是陛下的官,不是鹽商們的官,要分清誰才是你的主子,彆獻錯了殷勤。”
潘達磕頭如搗蒜。
“好叫廠公得知,秦王府也有人在揚州。”
曹化淳吃了一驚,直起腰身道:“來的是誰?”
潘達轉著眼珠子道:“下官才要問,家丁就被人家一炮轟死,下官也不敢問啊。”
曹化淳立刻轉頭對袁敏道:“立刻去問清楚,若是秦王到了,咱家要去會會,若是王世子,就帶來見咱家,若是其餘人,你看著處置!
陛下三令五申不準藩王離開封地,他們以為陛下忙於國事,就忘了他們的存在了嗎?”
袁敏應諾一聲,就匆匆的離開了揚州知府大堂。
曹化淳陰冷的對潘達道:“咱家發現,你這人是不榨不出油啊,來人,帶這個知府出去,問問他還隱瞞了咱家一些什麼事情。
敢拿咱家當刀子使喚。”
“廠公饒命啊……”
潘達剛剛換好的褲子再一次濕透了,被兩個帶著尖帽子的番子叉著胳膊拖下去了。
袁敏來到福聯升老店的時候,梁三正要出門,見門口站著一個錦衣華服身姿挺拔的錦衣衛,就緩緩地退回店中。
此時,客棧老板以及夥計們已經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兩個百戶,幾十個小旗,番子已經把整個福聯升老店包圍的嚴嚴實實。
梁三退回客棧,不等走回後院,就被一群番子堵在過廊裡。
“滾開!”
梁三毫不畏懼,一聲暴喝讓那些番子忍不住後退兩步。
袁敏心中暗暗歎氣,錦衣衛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實在是讓他心痛,想當年,錦衣衛橫行天下的時候,梁三這種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見到他們隻會磕頭求饒,哪裡敢如此硬氣。
就在他準備親自捉拿梁三的時候,十幾隻鳥銃從過廊花牆的縫隙裡伸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廳堂裡的百戶跟番子,他甚至能聽到火鐮點燃火繩的聲響。
“滾出去!否則死!”
梁三再次爆喝一聲。
袁敏冷笑著踏進過廊,瞅著梁三道:“從來隻有某家要人的性命,第一次聽說有人要某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