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七章被蒼天摧殘過的明珠
一些灰眼珠,深眼窩,高鼻梁,雜色頭發的屍體被黃土埋掉之後,山穀裡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隨著大軍從這片鬆軟的土地上踩踏過後,這裡的地貌就與山穀裡其餘地方的道路一般堅硬,再也找不出翻動的痕跡。
當年蒙元占領了西北大地,高高在上的色目人成了這片土地的統治者,所以,也就隨之誕生了回回教。
各處寺廟裡的教士至今都是一些色目人,即便是蒙元早就滅亡了,他們在這一帶依舊過活的輕鬆寫意,政權沒有了,他們還有教權。
即便是老回回這樣的造反好漢,在麵對這些人的時候,也很難下殺手,甚至會屈服於這些人,這就顯出這些人的強大來了。
雲昭在清水縣的時候就遭遇了白蓮教,在他看來,這些邪惡的人比凶殘的建奴還要難以對付,似乎如同荒草一般永遠都斬殺不儘。
如今的清水縣還遠遠談不到發展民生,為了根除教患,清水縣是藍田縣所屬中,極個彆的不以發展民生為優先目標的縣。
很明顯,寧夏衛也是如此。
李定國大軍所到之處,當地各種盜匪忽然間就消失了,所有的人都變了恭順的百姓,大軍所到之處,百姓擔土墊道,淨水灑街,夾道歡迎。
隻是李定國對這一幕並沒有表現出足夠的親善,每到一地,驅趕教士成了第一要務。
他希望這些從外形上明顯跟大明人有差彆的人可以回到他們的故鄉去,為此,他甚至專門派出兵馬護送這些人離開,回歸遙遠的故鄉——亦力把裡汗國。
驅逐這些人的過程不算艱難,外形跟大明人不同的教士被驅逐了,立刻就有戴著小帽,捧著經書的大明人模樣的阿訇們進駐了這裡的寺廟。
與那些清苦的色目人教士不同,這些大明人模樣的阿訇們不僅僅會帶著所有信眾誦經,講經,有些博學的阿訇甚至會充當經師的角色,教授一些有需要的孩童們一些文字知識。
更有一些阿訇們開始把一些新鮮有趣的漢家故事講給這裡的百姓們聽——比如,在遙遠的關中,有一座遍地都是黃金的所在——藍田縣。
在那裡,沒有人饑餓,沒有人受凍,隻要是行善者就會獲得主的庇護。
他們甚至不辭辛勞的走街串巷,向每一個信眾募捐一個銅錢,他們相信,隻要有了足夠多的銅錢,他們就能在那座光明之山——玉山上修建一座距離天國最近的宏偉寺廟,在那裡,每一個信眾都能聽到主雷霆一般的聲音。
就目前工作的進程來看,還不錯,至少,李定國的大軍已經抵達了他的目的地——鎮虜堡。
在這裡類似鎮虜堡的堡壘還有很多,名字也都大同小異,比如——平虜堡,殺虜堡,靖遠堡等等。
距離鎮虜堡不足三百裡的地方就是寧夏府所在地寧夏鎮!
這裡也是昔日九邊重地,隻可惜,自從建奴興起之後,朝廷重在薊州、遼東、宣府、大同等地,對於西域之地不得不近乎廢棄,尤其是李洪基等巨寇全部跟這裡有關之後,加上寧夏鎮這些年在剿匪作戰中不斷地損兵折將,最終,這裡已經成了一片被人遺忘的土地了。
更不要昔日繁盛的哈密衛了。
大明強盛的時候,多次與哈密在哈密衛進行拉鋸作戰,從成化年間直到弘治十六年,但是由於河套平原被瓦剌占據,大明馬政不暢,再加上無法從瓦剌占領區迂回,導致弘治十八年大明再次丟失。
從此之後,大明以嘉峪關為疆界,再無一兵一卒出關。
段國仁坐在火堆旁,雙手抱著一隻塤吹奏著淒涼,婉轉的曲子,這種樂器發出的聲音空靈而遼遠,聽這東西演奏的時候,自己的靈魂很容易被縹緲的樂曲帶上九霄。
一曲奏罷,段國仁放下手中的塤,朝李定國拱手道:“將軍遠道而來,段國仁沒有美酒歡迎,隻能奏一首《陽關三疊》為將軍洗塵。”
李定國取過自己的酒囊丟給段國仁道:“痛快喝一頓,今天,有我跟國鳳為你守夜,你可以痛痛快快的醉一場。”
段國仁接過酒囊,深深地吸一口酒氣,陶醉片刻,呼出這口酒氣之後,就把酒囊還給了李定國,指指自己缺失的一隻耳朵道:“我天生聽力不好,所以,不敢鈍化其餘的靈覺。”
張國鳳從沙地上取過一串用紅柳枝子穿著的大塊羊肉串,對段國仁道:“在書院聽過關於你的傳聞,你聽力不好,卻是書院中演奏樂器最好的一位,我還聽說,你的笛子吹走的最好,一曲《百鳥朝鳳》曾經名動玉山書院,就連徐先生都誇獎你有董大,李龜年之才,隻是生不逢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