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雲氏內宅裡,雲娘發怒的時候眾人才會戰戰兢兢,現在,錢多多發怒也有了這樣的效果。
天亮的時候,一聲黑衣的錢多多蒙著麵出現在雲昭的床前。
“我要去搶劫了。”
雲昭抬起上身仔細看了錢多多新做的夜行衣,發現這件衣衫還算得體,就打了一個哈欠道:“祝你宰得肥羊滿意而歸。”
錢多多扯下蒙麵布在雲昭胸膛處拍兩下道:“等著,回來分你金子。”
說完就豪邁的一塌糊塗的離開了雲氏大宅。
兩個孩子聽到了母親的聲音,從被窩裡鑽出來,沒找見母親,不約而同的大哭起來。
雲昭抱著兩個小肉團無奈的道:“看樣子,你們從今天起,真的沒有奶喝了。”
雲娘很快就聽說了錢多多要給孩子們斷奶的事情,嘀咕了兩句之後就把兩個孩子帶走了,她很少乾涉雲昭夫妻的事情,在這一點上,堪稱楷模。
她知道,錢多多這段時間有多麼的不容易,讓一個貌美如花的頂級貴婦成天圍著兩個孩子轉,從不經手她人,事事親力親為,且沒有絲毫怨言的將兩個孩子養的白白胖胖,這已經非常難得了。
錢多多要去搶劫明月樓的事情雲娘自然也是知道的,不過,她沒有阻攔,隻是覺得一個婦道人家去搶劫一個勾欄說出去不好聽之外,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這些年跟那些達官貴人相處的時間長了,雲娘認為,錢多多應該去搶劫秦王家的,哪怕是福王,慶王也是一個很好地選擇,搶劫一個青樓,沒什麼意思。
權當是放錢多多出去散散心,為此,她還把雲甲也派給了錢多多,免得這孩子吃虧。
錢多多的搶劫計劃是不可能失敗的,這一點雲昭非常的有信心,說起來,全西安管理治安的官員都是經他手分派的,主官就是錢少少。
如果不是錢多多喜歡蒙麵搶劫的過程,他們完全可以明火執仗的去搶。
不得不說,獬豸這家夥的耳目還是非常靈敏的,錢多多一行人才離開,獬豸就打著來找雲昭喝茶的借口,話裡話外都是希望雲昭能夠按規矩辦事,不要胡作非為,西安城出了問題,會讓百姓以為藍田縣沒能力治理好西安城的,同時,馬腳露出來的太多,最終會被秦王府這些明月樓的東家門起疑心。
如果不是為了不聲不響的拿下西安城,雲昭早就對明月樓下手了,像明月樓這樣的存在一點都不符合藍田縣積極向上的風氣。
如今的藍田縣官場普遍還算淳樸,有這樣一座名滿天下的青樓存在,會壞了風氣。
就因為明月樓總是遭災,這種所在才沒有在西安城,以及藍田縣蔓延開來,否則,以藍田縣的繁華程度,早就有江南來的商賈們在那裡開了無數青樓了。
正當的商賈丟了一枚銀元,關中的捕快們也會過問一下,可是,明月樓總是遭災,官府卻從來都不聞不問,從西安城還是大明官府管轄的時候便是如此,直到現在更加無人過問。
當年搶劫明月樓的強盜李定國現在都成藍田縣的軍團長了,這其中的緣由不能不讓彆人思慮一下。
雲昭三言兩語就岔開了話題,獬豸見雲昭似乎不願意談論這件事,也沒有堅持,轉而說起他跟洪承疇之間的事情。
“縣尊似乎並不看好洪承疇去遼東?”
“去遼東,很難有所作為。”
“這是為何呢?”
“幾十年來,我們與建奴爭奪遼東,卻屢戰屢敗,無數的錢糧,無數的精銳投入進去,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就是這些失敗讓遼東的民心,軍心,將心都不在我大明,想要取勝,不是憑借他洪承疇個人的智慧所能達到這個目的的。”
“既然縣尊以為大明在遼東毫無建樹,那麼,我們如何才能在遼東有所建樹呢,難道說,我藍田大軍去了之後就能達成將建奴絞殺在遼東的目的嗎?”
雲昭笑道:“我們已經在慢慢絞殺建奴了,藍田城就是為了封鎖艱難西下做的前瞻性準備,等我們的實力再強大一些,我們就能以藍田城以九邊之地為跳板東進了,最後,以絕對優勢的兵力一步步碾壓建奴的生存地盤,逼迫他們進入朝鮮,最終把他們驅趕進大海。”
盧象升道:“眼下又如何應對建奴襲擾呢?下官不想再看見建奴屠戮河北,山東百姓了。”
雲昭笑道:“這就是你把洪承疇弄去遼東的意義所在?”
盧象升笑道:“沒錯,人人都說洪承疇是一頭猛犬,絞殺建奴這匹餓狼可能能力不足,但是,狂吠幾聲,看家護院還是能頂一陣子的。”
雲昭搖頭道:“我就擔心我們會失去這頭猛犬。”
盧象升搖頭道:“這一次縣尊可看錯了,此時的洪承疇與多年前的洪承疇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此人眉宇間繚繞著死氣。
現在,此人生機勃勃,斷不會如縣尊所言投降建奴。”
雲昭笑道:“他居然把我們之間最私密的談話告訴你了。”
盧象升嗬嗬笑道:“他已經在籌劃來藍田縣為官之後如何與老夫結盟了,這般人物隻要心中還有一絲希望,哪裡肯輕易與建奴決戰呢,更不要說讓自己深陷絕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