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二零章如何脫離低級趣味
孤獨的施琅走在廣州的集市上,漫無目的。
在海上追蹤船隻,是一件非常耗費體力跟精力的事情。
他從虎門追到了澎湖,又從澎湖追到了東海,一路隨著那三艘福船以及兩艘武裝商船,眼看著他們一路從福州府,泉州府,漳州府,潮州府,炮轟到廣州府。
好不容易在廣州府靠近了這五艘船,他早就殘破不堪的小帆船卻比武裝商船給轟成了碎片。
最後,拚死遊上海岸,連停滯一下這樣的事情都不敢做,匆匆彙進了人群。
傍晚的時候,他悄悄潛進十八芝在廣州的堂口,想要打聽一下消息,可惜,他得到的消息讓他血淚直流,幾欲昏厥過去。
不用聽什麼消息,僅僅是堂口上張貼的畫影圖形,就讓他有些心灰意冷,直到看到自己全家遭難的告示他才直到,鄭芝龍死了——全賴他施琅!
是他施琅與劉香殘部內外勾結害死了一官!
狂怒的施琅在廣州堂口的柴房裡盤坐到了半夜,然後,在下半夜的時候熟門熟路的幾乎殺光了廣州堂口中所有人。
隻留下一個婦人,要她告知鄭經,他一定會殺光鄭氏滿門為自己的全家複仇。
辦完這件事之後,才從痛苦中走出來的施琅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坐實了謀害鄭芝龍這件事。
“喂,兄弟,我們要去關中做生意,缺少夥計,你去不去?”
一個突兀的關中腔突然從他耳邊響起。
施琅抬頭望去,隻見一個身材不高,長得既不好看,也不難看的清爽漢家青年正笑眯眯的瞅著他。
不知為什麼,施琅看到這張臉後,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在那裡見過。
就拱手道:“兄台,我們可曾見過?”
韓陵山哈哈笑道:“掌櫃的說我這張臉天生就適合做生意,不管誰見了都說好像在哪裡見過……掌櫃的,掌櫃的,你快出來,又有一個說見過我的人來了。”
一個穿著紫色紗裙的女子從窗戶上探出腦袋瞅了施琅一眼道:“看起來龍精虎猛的,你可要跟隨我們走一遭關中?
看你你這幅倒黴樣子,有賺錢的機會就要抓住,當初一官也是從小夥計做起,最後才置辦下這麼大的一片基業。”
施琅攤攤手道:“可以,什麼時候動身?”
紫衣女子笑道:“想要早點動身,那就要看你們什麼時候能把車裝好。”
施琅低聲道:“好,這個夥計我當了。”
韓陵山笑眯眯的朝掌櫃的挑挑大拇指道:“這麼精壯的好勞力廣州可不多啊。”
紫衣女子揮揮手帕笑罵道:“再去找找,就按照這個樣子找,等我們有十個人了就出發。”
聽紫衣女子這麼說,施琅眼中寒芒一閃,以他的江湖經驗,就這一句話,他就知曉這個商隊不對頭。
既來之,則安之,施琅提著包袱隨韓陵山一起去了店鋪後院。
韓陵山嗅嗅鼻子,施琅身上有濃重的血腥氣……看來,已經轟動廣州的十八芝堂口慘案,八成就是這個家夥做下的,也不知道鄭經知不知道。
廣州還是暑氣難消的時候,關中早就是一派寒風蕭瑟的場麵了。
柿子樹上的葉片已經落光了,隻剩下紅彤彤的柿子掛在樹上。
跟彆的果子不同,柿子一般很少自動脫落,主要是柿子柄跟樹乾是連成一體的,並不像梨子,桃子,蘋果那樣有隔層,一旦果子熟透了,果柄就會從樹上脫落。
想要柿子從樹上掉下來,除非柿子已經變軟,離開果柄……
蕭瑟的秋風中,雲昭漫步在落葉中,多少也沾染了一些蕭瑟之氣。
這時候他很需要這股子特殊氣質去應對將要見到的客人。
鄭芝龍已經死了,雲昭覺得自己應該有獎品才對,今天,鄭芝豹的心腹來了,估計就是來送獎品的。
這是很容易理解的一件事,如果沒有獎品,鄭芝豹很容易步他兩位兄長的後塵。
打通與馬六甲的聯係,對藍田縣來說非常的重要!
在陸地商貿已經快要達到巔峰的時候,藍田縣必須擴大財源,才能應付藍田縣財政越來越大的胃口。
而發展海軍,本就是一件極為昂貴的事情,除過以戰養戰發展海軍之外,雲昭想不出還能有什麼辦法才能獲得一枝縱橫四海的海軍。
鄭芝豹的使者不急著見,晾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免得這些使者拿出平日裡喜歡講價還價的德行,弄得自己怒火高漲的下令把使者砍頭。
到了現在的地位,拚的不是看誰殺人多,而是看誰殺的人少!
隻有將軍才以殺敵多少來論功績,到了王這一級,殺的人越少,越說明他掌控部下的能力強。
所以才說——仁者無敵。
雲昭獨處的時候還是很有王者風範的,至少,楊雄是這麼認為。
隻要經常給主公送紅薯的雲楊不在,在主公麵前沒點人樣的韓陵山不在,喜歡威逼主公的韓秀芬不在,再加上一個喜歡耍賴的錢少少不在,主公的威嚴就有了很大的保障。
現在再稱呼縣尊就非常的不合適了,楊雄決定先從自己做起。
“主公,孫國信來密信了。”
雲昭皺眉看了楊雄一眼道:“你們改了對我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