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圍著這家夥轉了一圈,忍不住笑了,拍拍他的後背道:“莽夫!”
高大學子冷笑道:“等我吳榮離開書院,等縣尊用我的時候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莽夫了,在書院裡,我寧願是一個莽夫,因為我不願意把心眼用在同窗身上。”
“這麼說,你已經學會了思考?”
“我無時無刻不在思考,包括如何應對疫情。”
雲昭還想說話,張春走出來道:“你正在等待分配?”
吳榮傲然道:“長安縣要我,我沒去,我隻想去最艱難的地方建功立業。”
張春點點頭道:“果然是書院的好漢子。”
吳榮冷笑道:“這樣的好漢子被你害死了三個。”
張春再次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澠池縣如今少了三個好漢子,不知道你這個好漢子敢不敢再去澠池縣?”
吳榮大笑一聲道:“這麼說縣尊沒有解除你的大裡長職位?”
張春朝雲昭拱拱手。
雲昭笑道:“我判定,張春沒有犯足以撤職的錯誤。”
吳榮聞言,並不感到吃驚,藍田縣大裡長一級的屬官很少有被撤職的,加上雲昭帶著張春出現在玉山書院就很說明問題了。
吳榮瞅著張春道:“好,我去你澠池縣當裡長。”
張春笑了,對周圍的學子道:“你們中間如果還有沒分配的人,如果出於對我這個澠池縣大裡長不放心這個理由的,也可以來澠池縣。
因為,這裡空出來了三個裡長職務。”
張春話音剛落,一枚雞蛋就砸在他的臉上。
雞蛋是熟的,應該是學子從食堂偷拿當零食吃的。
砸在臉上就貼在臉上了,張春從臉上撕下破碎的雞蛋餅,也不剝掉殘存的皮,就全部塞進嘴裡,嚼碎之後就吞了下去。
繼續道:“還有沒有?”
人群裡終究站出來兩個少年,他們的神情都是一般的陰冷。
“我們擔心你禍害死澠池的百姓,所以,我們兩也去。”
張春笑道:“很好,我這就帶你們去辦手續,馬上送政務司通過,秘書監存檔,明日就去澠池,你們看如何?”
吳榮冷笑道:“縣尊跑了。”
張春張開雙臂道:“這是我的公務,縣尊自然不會理睬。
我知道你們這時候在書院裡站出來是什麼意思,既然還在書院,你們可以挑戰我。”
吳榮三人蔑視的看了張春一眼轉身就去了擂台區。
張春已經進入了自己的節奏,雲昭自然要走。
徐元壽的茶葉剛剛泡開,雲昭就進門了。
徐元壽在彆的事情上看的很開,唯獨茶——他的吝嗇是出了名的,而且,他對彆人溜他茶根更是深惡痛絕。
雲昭重新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就聽徐元壽道:“張春知錯了嗎?”
雲昭坐下來歎口氣道:“先生,你教弟子的本事可是越來越差了。”
徐元壽喝了一口茶道:“你給我一批死囚,我能教出更厲害的人物出來。”
雲昭聞言打了一個冷顫道:“還是正常一些的好。”
徐元壽道:“張春這個孩子最大的弊病就是做事容易走極端,這種孩子用好了能成大事,用不好就是目前的樣子。
他滿腔熱血,腦袋裡隻有書院教誨的光明未來,他本來在澠池已經乾的有些成績了,卻遇到了這場災難,眼看著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他當然會生出極大的挫敗感。
這個時候,隻要是能做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去做。
你要注意了,這也是書院學子的通病。
他們驕傲,他們狂熱,且為了目標不惜犧牲生命。
學子們就該是這個樣子,至於如何保護他們,就是你這個藍田縣尊的事情。”
雲昭端起自己的茶水朝徐元壽遙遙的敬了一下道:“我知道,這是藍田縣最珍貴的財富,我會小心使用的,也同時會保護他們的。
隻是,你把他們教的也太無禮了一些。
剛才有一個家夥仗著自己人高馬大要揍我!”
徐元壽歎息一聲道:“書院裡唯才唯德是舉,你偏科嚴重,一百六十七名的成績確實不足以服眾,當初我怕你出醜,免掉了你的考試,是你自己認為自己才高八鬥要參加比試的。
如果不是我們幾個暗中做了一些手腳,你的名次會更加難看,而武試的時候,誰強誰弱大家一目了然,實在是沒法子作弊。
落到如今這個下場,你還來怨我?”
雲昭怒道:“是你當初告訴我說,以我的謀略,輕取前十名沒問題的……咦?你說謀略,不包括彆的是吧?”
徐元壽淡淡的道:“你是藍田縣尊,又是玉山書院的主人,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他們就不怕畢業後我給他們穿小鞋?”
徐元壽鄙夷的道:“你舍得嗎?”
雲昭想了一下道:“好像舍不得。”
徐元壽道:“你既然拿出了真性情對待他們,他們就一定會用真性情來回報你,那個吳榮有投機取巧之嫌,想必張春此時正在替你挽回顏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