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的眼睛已經眯縫起來了,向前一步瞅著兩人道:“周國萍離開南京已經三天了,在她離開這裡之前,並沒有給我交代有這樣大的兩筆支出。”
譚伯銘怒道:“你們這些庫藏管理出來的人都是這麼認死理嗎?”
小吏甚至懶得理睬這兩人,轉身就出去了。
他與張曉峰,譚伯銘這種政務官不同,在藍田縣,庫藏使者是一個單獨的體係,他們的最高首領是段國仁,負責管理藍田縣所屬的所有庫房。
有自己的升遷貶斥係統,獨立於政務之外。
因為吝嗇死板的緣故,段國仁漸漸有了一個叫做貔貅的外號。
就在譚伯銘,張曉峰兩人焦頭爛額之際,傍晚的時候,周國萍回來了。
聽了兩人的訴苦之後,周國萍搖頭道:“你們記著,下次萬萬不可胡亂出頭,我上一次倒黴就是因為不守規矩,你們要引以為戒。
我們做事一定要周密,一定不能急,你們在藍田養成的這種壞毛病一定要改一改。
在藍田的時候,隻要事情做對了,縣尊都會包容你們,哪怕是先斬後奏縣尊也會通過作弊來幫你們清理首尾。
我敢說,趙國榮彈劾你們的文書已經上路了。”
譚伯銘拍著腦袋道:“假如能用二十萬兩銀子,二十萬擔糧食就可以清除南京城的勳貴們,這是一樁千值萬值的好事,幾乎有一戰定乾坤的功效。”
周國萍迅速在兩人擬定的兩份文書上簽字用了印信之後,就派人快馬送去了藍田。
當庫吏趙國榮再次出現在三人麵前的時候,仔細查驗了周國萍,譚伯銘,張曉峰三人的印信之後,這才輕輕點點頭,表示史可法可以隨時從庫房裡提走這些東西。
對於史可法這個應天府知府無權動用應天府府庫中的糧食跟銀子的事情,不論是周國萍,還是譚伯銘,張曉峰都沒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討論的。
他本身就沒有動用的權力!
應天府府庫中支出的任何一兩銀子,一斤糧食,都是經過玉山大書房同意之後才進行的,而且都是經過財務司統計核算之後,根據事實要求撥付的。
史可法可以隨時動用的不過是府衙私庫而已。
處理完這件事,譚張二人就像是被剝掉了一層皮一般,心中隱隱對那個從來都沒有笑臉的趙國榮起了畏懼之心。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多了,折壽!!!!(現在想起來還是夢魘一般的存在)
“我之所以從揚州回來,就是接到了縣尊的加急文書,縣尊不滿白蓮教的所作所為,命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儘快清除南京白蓮教這個毒瘤。
我們商議一下,該如何做,才能達到縣尊要的目標。”
譚伯銘吃了一驚道:“白蓮教現在已經成了我們手中的棋子,進可以驅使火並,退,可以栽贓陷害,這麼好用的一顆棋子,如何能現在就處理掉?”
周國萍搖頭道:“現在不是提問的時候,是如何儘快處理白蓮教的問題,縣尊沒有給我們留下任何可以拖延的口子。
也就是說,南京白蓮教死定了。”
聽周國萍這麼說,譚伯銘,張曉峰兩人也就立刻熄滅了要繼續利用白蓮教的心思,轉而開始尋思該如何才能將這裡的白蓮教連根拔起。
兩人搜索枯腸良久,還是沒有想出什麼太過靠譜的主意。
就聽周國萍陰測測的道:“史可法要把南京城的勳貴們統統都弄去順天府,那麼,我以為,這些勳貴們哪怕去了順天府,去的也隻是家主罷了。
這裡依舊是他們的根!“
譚伯銘瞅著周國萍道:“你想利用白蓮教把這些勳貴的根子剜掉?再借助這些勳貴們反撲的力量再把白蓮教連根拔掉?”
周國萍道:“就是這個目的,我們在周圍清除漏網之魚,白蓮教對付勳貴們的時候,我們清除漏網的勳貴,等京城的勳貴們反撲的時候,我們再清除掉漏網的白蓮教。”
張曉峰道:“這需要一個嚴密的布置。”
周國萍道:“現在就做計劃,報呈縣尊之後,我想史可法準備給皇帝錢糧的消息,皇帝應該知道了,有這些錢糧,史可法的忠心必然在皇帝心中天日可表。
皇帝調用勳貴北上的旨意也必定會成形。
等勳貴們前腳離開了南京,白蓮教後腳就會動手,畢竟,這些勳貴們才是白蓮教多少年來都想報複的對象。
這一次,我們不僅僅要除掉南京的勳貴們,還要除掉白蓮教,最重要的,我要讓全天下的勳貴們都跟皇帝離心離德。
隻要我們的計劃周密,必定能起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