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的將來,活佛就會看到蒙古人出現在漢人,建州人的軍隊中,他們與自己的同胞殊死作戰。白白獻出生命,卻不知為什麼作戰。
活佛啊,如果您的慈悲,智慧可以化解這個矛盾,就請告訴我蘇格拉沁,我們將修建金廟永遠供奉您,讓您的聲音可以響徹草原,我們無不遵從。”
孫國信繼續低頭看著水中的遊魚歎口氣道:“你看,水中的魚兒是何等的快活,它們不知道這個泉眼到了冬天就會乾涸。
人呐,想的越遠,就越是痛苦。
你們的痛苦在於,想要保住自己的擁有的,還想獲得更多……這就是你們痛苦的源泉。
這裡草木旺盛,水源奇多,牛羊可以在這裡繁衍,你們也能過上富足的日子……可惜啊,這片草原對你們來說就像小魚之這條小溪。
小魚如果想要長成千斤巨魚,小溪是不夠的,它需要的是大海。”
蒙古王公繼續撫胸施禮道:“請活佛告訴我,蒙古人的大海在何方?”
孫國信抬起頭露出陽光一般的笑臉,柔柔的道:“你們的大海就在你們的心裡。”
年輕的王公道:“心裡?”
孫國信點頭道:“就在你們的心裡,你們不願意舍棄這片草場,那麼,這片草場將會成為你們的枷鎖,你們富貴的時間太長了,早就忘記了,一個牧人本該追逐水草而生。
草場屬於牛羊,並不屬於你們,即便是牛羊,對這裡的每一棵青草來說,都不過是過客。
記住,遵循你的心,記住你的祖先。”
孫國信說完話,就拿起自己的缽盂,一步步的向三個蒙古王公來的方向走去。
在地平線上,有無數的馬頭出現,這些原本應該蒙古王公裝進木頭箱子拋棄在草原上的人,如今都重獲了自由,他們下了馬,站在青草上,等孫國信走到他們的身邊,這些牧民就匍匐在地上深情的親吻他的腳印。
“嗷”
一聲狼嚎聲從遠處傳來,在遠處的沙丘上,站著兩隻狼,一大一小。
孫國信停下腳步,朝兩匹狼遙遙的揮手之後,看也不看匍匐在地上的牧民,走向守候了自己很久的隊伍,鑽進了馬車。
“老孫,你還是沒有說動這些王公投降我藍田是吧?”
一個年輕的紅衣小喇嘛等孫國信進了馬車,就迫不及待的道。
孫國信躺在柔軟的墊子上呻吟一聲,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的脊椎骨在嘎巴,嘎巴作響,等身體徹底覺得舒服了,才慢慢的道:“急什麼。”
年輕喇嘛道:“怎麼能不急呢,高傑發瘋一般的召集藍田城的戰士,準備跟建奴決一死戰呢。”
孫國信淡淡的道:“那是高傑的事情,我們要做的事情十年之後才會顯露功勳,急不得。”
“我們現在難道就這樣漫無目的的亂走?”
孫國信瞅著年輕喇嘛道:“張新良,你既然已經成了喇嘛,就該變成一個真正的喇嘛,我們這是在修行,走遍草原,看望每一個牧人,把佛音傳給他們,讓他們獲得解脫。
用我們的雙腳丈量大地,才是我們的工作,也是我們身為喇嘛的義務。”
張新良摸摸自己的光頭不甘的道:“我沒打算當一輩子喇嘛,還準備娶妻生子呢。”
孫國信笑道:“相信我,等你真正的入道了,你就會發現探索未知,安靜,寂滅才是極樂世界,妻子兒女不過是過眼雲煙,一場空。”
張新良連連搖頭道:“我還是覺得娶妻生子好一些。”
孫國信露出一嘴的白牙嘿嘿笑道:“當初,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我是一個快活的大喇嘛。”
張新良聞言,麵黑如墨。
馬車外邊非常的熱鬨,不僅僅是孫國信的兩百個隨從,更多的是當地的牧民,以及那些剛剛被解救的囚犯。
他們圍在孫國信的馬車周圍,載歌載舞,隻有最好的騎手,才敢縱馬越過孫國信的馬車,將潔白的哈達纏繞在馬車上。
相比這些快活的牧人,三個蒙古王公的神情苦澀。
活佛說的很清楚,想要在漢人跟建州人之間的戰爭中活下來,他們唯一能選擇的道路就是離開。
不再有自己固定的牧場,需要帶著族人,在草原,戈壁上流浪,就像草原上所有最黑暗的時光一樣,逐水草而居,永遠流浪,永遠不停下腳步。
從而避開漢人這頭野豬,以及建州人這頭猛虎。
兩不相幫,對蒙古人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也唯有如此,才能等到建州人,或者漢人取勝,也隻有到了那個時候,蒙古人才能回到故鄉,臣服某一位勝利者。
“蘇格拉沁,你真的要離開去流浪嗎?”
“瑪格,你想帶著族人替建州人衝鋒呢,還是想帶著族人向建州人衝鋒呢?”
“我誰都不幫,我的族人隻為自己的牛羊戰鬥。”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們是一群牧人,是一群牧羊犬,追逐著自己的牛羊走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