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棍被槍托再次阻攔下來,沐天濤大喊一聲,推動長棍發力,夏完淳怪叫一聲,就地滾動卸掉沉重的力道,半跪在地上,槍刺斜斜的刺了出去。
槍刺從沐天濤的肋下穿過,刺破了雪白的衣衫,棍影從夏完淳的耳邊掠過,擊散了夏完淳的發髻。
“好!”
擂台下眾人親眼目睹了這雲龍翻滾的一幕,忍不住大聲叫好。
“他們在拚命!”朱媺娖急的眼淚都下來了,使勁的搖動梁英讓她想辦法,剛才這一幕她的真真切切,不論是沐天濤的長棍,還是夏完淳的木頭槍刺,都是不折不扣的凶器,都能輕易地取人性命。
“上了擂台,死傷無算,玉山書院那一年沒有因為誤傷死在擂台上的?
至於傷者,更是數不勝數。
你總是問我小腿上的那道舊傷是哪裡來的,我現在告訴你,就是在擂台上跟人比拚刀術的時候留下的。”
“那怎麼辦啊?”
梁英笑道:“我是沒法子,不過,你要是喊的話說不定會有效果,誰讓你是我大明的長公主呢。”
朱媺娖小臉漲的通紅卻無論如何都喊不出“住手”這兩個字。
擂台上的兩個人,一個衣衫被撕開了一道大口子,肋部隱隱見血,一個披頭散發,手持火槍怪叫連連。
兩個打出真火的少年的戰鬥,終於進入了白熱化。
長棍沒了大開大合的招式,不再發出一陣陣厲嘯,變得無聲無息,如同毒蛇一般從各個刁鑽的角度攻擊夏完淳。
夏完淳的槍刺也沒了剛開始的那種大氣磅礴,整支火槍在槍帶的牽引下,運轉如風,一次次的化解了沐天濤的進攻,且有餘力進攻。
當夏完淳的槍托砸在沐天濤的肩膀上發出哢嚓一聲響之後,大腿被沐天濤長棍戳了一下的夏完淳瘸著腿急急後退。
沐天濤的一隻胳膊軟軟的垂落下來,夏完淳重新恢複了持槍站立的姿勢,對沐天濤道:“你失去了一隻胳膊,打不過的。”
沐天濤的眼珠子微微發紅,冷聲道:“你也失去了一條腿。”
夏完淳笑道:“我比較能忍痛,你胳膊脫臼了,再不去校醫那裡接骨,我怕你會留下後患。”
沐天濤道:“打敗你之後再去看校醫也不遲。”
說完話,將棍頭夾在肋下,單手持棍,身形旋轉,龍卷風一般的向夏完淳席卷了過去。
“再打下去會死人的。”
朱媺娖淚如雨下,在她眼中,沐天濤才是真正跟她是一夥的,至於那個表現的更加優秀的夏完淳就是一個圓腦袋的殺才!
“沒事,不會死人的,最多重傷。”
梁英的回答極為沒心沒肺。
擂台上一陣劈裡啪啦的槍棍碰撞聲傳來後,白蠟木製作的長棍斷作兩截飛出擂台,夏完淳槍頭上的槍刺也被折斷,丟開被長棍砸的槍管都變彎的火槍,夏完淳拖著一條腿,重重的一拳砸在沐天濤的肋下。
沐天濤被砸的身子都彎曲起來,僅存的一條胳膊還順勢一肘擊打在夏完淳的右肩膀上。
夏完淳的身子搖晃一下,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蠻力發作,用肩膀頂著沐天濤的肩膀,將他推的連連後退,即便如此,他的左拳依舊一拳一拳的砸在沐天濤受傷的肋部,血水很快就染紅了白衫。
“住手啊!”
朱媺娖終於忍不住呼喊出聲,不過,好像沒人理睬她,沐天濤的額頭重重的撞在夏完淳的腦門上,兩人齊齊的發出一聲如同野獸一般的嘶吼,繼續用腦袋撞腦袋……不一會,兩人就鼻血長流。
“住手,我以大明長公主的身份,命你們住手!”
朱媺娖咆哮出聲。
她的聲音如此之大,以至於擂台上鬥毆的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沐天濤茫然的站直了身子,一記重拳再一次落在他受傷的左肋上。
沐天濤麻袋一般咕咚一聲就倒在地上。
鼻血長流的夏完淳嘿嘿笑著站起來大吼道:“還有誰?”
“卑鄙!”
見沐天濤倒在擂台上,血液全部湧到腦袋上的朱媺娖目眥欲裂,不顧梁英拖拽,抓著繩圈就爬上了擂台,指著夏完淳再次大吼道:“你無恥!”
夏完淳不屑的從身上撕下一個布條,自顧自的塞住鼻孔,甕聲甕氣的指著昏迷不醒的沐天濤道:“這是你相好的?”
“無恥!”憤怒的朱媺娖除過這兩字之外已經憤怒的不會說話了。
夏完淳搖搖頭道:“先把你男人弄走去接骨,等他醒來了,再說我無恥不無恥的事情。”
“你無恥!”
“好了,不打攪你們恩愛了,娘的,這混蛋打一架就能抱得美人歸,老子怎麼就沒這福分,雲展,我鼻子破了,給我準備清水!”
說著話,就丟下朱媺娖跟沐天濤在擂台上,自己撿起殘破的火槍,一瘸一拐的下了擂台。
朱媺娖連忙來到沐天濤的身邊,隻見那個英俊的少年,如今滿臉血汙倒在擂台上昏迷不醒,一行清淚緩緩流淌下來,淒聲道:“你彆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