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電鋸一般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雲楊身上,雲楊被雲昭看的很不自然,打著哈哈道:“白米,麥子這些東西都有,乾肉也不少,隻不過被我拿去集市上換成了粗糧,這樣可以吃的長久一些。
老韓,你快幫我說說,要不然他要吃了我。”
韓陵山笑嗬嗬的道:“闖賊走的時候,把洛陽乾淨,徹底的清理了一遍,還強行擄走了不少人,不過,即便是這樣,洛陽城裡依舊有不少人留了下來,數量比我們預料的多。
糧食不夠吃,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至少,我們接手洛陽之後,沒有人餓死,市麵上反而逐漸繁榮起來了。”
雲昭的眼神依舊冰冷看著雲楊道:“你在更改政務司的計劃?”
雲楊立刻叫起來撞天屈,拍著胸口道:“政務司的那些狗屁官員,連洛陽的人數都核查不了,我來的時候滿城都是餓的走不動路的人。
要不是我機敏,真的會有人餓死的。”
雲昭轉頭看著韓陵山道:“政務司是一個怎麼樣的安排你會不知道?”
韓陵山苦笑道:“知道,政務司原本是用減少洛陽糧食供給,從而達到讓留在洛陽城裡的人回鄉接受救濟的目的,現在,被雲楊搞糟了。”
雲昭痛苦的看看小心的拱衛在自己身邊的雲州,雲連一眼,又看看還有些自鳴得意的雲楊,仰天長歎一聲道:“我雲氏出盜匪,出良民,沒想到還儘出棒槌。”
韓陵山嘿嘿笑道:“縣尊小聲點,這可是咱們玉山的秘密。”
雲昭無奈的搖搖頭,雲楊依舊自鳴得意。
洛陽城的城牆看起來非常的破舊,不過還是一如既往地高大。
斑駁的城牆外壁上還有大片,大片的血汙沒有清理乾淨,即便是血汙早就乾透了,並不妨礙蒼蠅成群結隊的附著在上麵。
雲昭站在城門口,鼻端隱隱有惡臭味道。
雲楊見雲昭掏出手帕捂住鼻子,就歎口氣道:“沒法子,已經用清水洗過,還是有味道,聽說闖賊當初進攻洛陽的時候,在這座城門下死了不下七百人。
腐屍在這裡堆積了半個月才被慢慢清理走,所以,味道就洗不掉了。”
雲昭輕聲道:“或許,隻有時間才能把這裡的悲傷一點點洗掉。“
韓陵山道:“這個時間可能不短。”
剛剛走進洛陽城,雲昭就看見街道上黑壓壓的跪拜了一大群人。
他隨即打馬又出了洛陽城,再次盯著雲楊看。
雲楊攤攤手道:“不是所有的壞事都是我乾的。”
雲昭點點頭對雲楊道:“今晚住軍營。”
雲楊笑道:“好,今晚我們喝酒。”
說罷就帶領著雲昭一行人直奔軍團大營。
秋收後的土地非常平坦,很適合戰馬奔馳,離開洛陽城五十裡之外,就到了雲楊軍團的大本營。
他在這裡建立了城寨,城寨上旗幡招展,比洛陽城頭飄飛的旗幟有活力多了。
雲昭進軍寨的時候,大家夥吼一聲敬禮,見雲昭還禮了,又沒有什麼新的安排,就各自去乾自己的事情去了,對這一點,雲昭很滿意。
喝第一杯酒之前,雲昭先用杯中酒祭奠了一下死難者,第二杯酒他一樣沒有入喉,還是倒在了地上,就在他想要傾倒第三杯酒的時候被雲楊阻攔住了。
“他們不配!”
雲昭驚訝的看著雲楊。
“有骨氣的被打死了,有節操的被打死了,稍微有些氣節的逃跑了,敢造反的跟著闖賊走了,剩下的,就是一群想要活著的人罷了。
他們不在乎進城的人是誰,隻看這個人他們能不能惹得起,隻要是惹不起的,他們都會跪拜,溫順的如同一隻綿羊一般。”
“這麼說,你更改政務司的條例是故意為之的是嗎?”
雲楊喝了一杯酒道:“把這些人都圈在洛陽城裡其實不錯,把鄉下肥美的土地交給有骨氣的人耕作,就算我們把田地分給這群人,他們也守不住,說不定都不敢要。
既然他們唯一的要求是活著,那就讓他們活著,你看,我把白米,麥子,肉乾這些好東西換成了粗糧借給他們,他們很滿足。
其實呢,我是預留了一些白米,麥子,肉乾,就等著看有沒有人來找我領取,畢竟,我貼出來的告示上,可是寫的明明白白,他們可以領取這些好東西的。
我等了三天……沒人來領,一個都沒有。
既然他們默認自己不值得更好的對待,那就彆怨我用粗糧來應付他們。
阿昭,你曾經說過,權力是需要自己爭取的,你不爭取,沒人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