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有斥候發現了韓秀芬一行人,她們身上的甲胄都明顯是藍田製式鎧甲,兩方人馬不約而同的停止了交戰,齊齊的看著一裡外的韓秀芬一行人。
等韓秀芬一行人離開了戰場,斥候確定她們隻是路過之後,戰鬥又開始了。
離開了江西,大湖之南後,展現在雷奧妮麵前的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沒有了戰爭,沒有了迫害,也沒有驚慌失措的百姓。
“這裡很美。”
進入嶽陽城之後,雷奧妮終於重新享受了自己的貴族生活。
韓秀芬原來不準備休息的,隻是考慮到雷奧妮可憐的屁股,這才大發慈悲的在嶽陽休息,如果按照她的想法,一刻都不願意在這裡停留。
洞庭湖煙波浩渺一望無際,為了讓雷奧妮能多休息幾天,韓秀芬乘船離開了嶽陽。
來到船上之後,雷奧妮立刻就活過來了。
洞庭湖上多少還有一點風浪,不過比起大海上的波濤來說,毫無威脅。
船隻從洞庭湖進入長江,而後便從武昌轉入漢水,又溯流而上抵達襄陽之後,雷奧妮不得不再次麵對讓她痛苦的戰馬了。
在歸程中,韓秀芬與同樣向藍田奔走的雷恒不期而遇。
多年前那個木訥的漢子已經變成了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道左相逢,自然生出一番感慨。
隻是雷恒不再允許韓秀芬去撫摸他的頭頂,即便是韓秀芬一再說這是習慣,雷恒依舊不肯原諒她,因為剛一見麵,韓秀芬就拿手放在他頭頂,而他在第一時間裡居然忘記反抗了。
這是奇恥大辱!
“這些年,我的力氣漲了不少,你打不過我。”
韓秀芬大笑道:“當年要不是我幫你打跑了錢少少那隻色鬼,你以為你老婆還能保持完璧之身嫁給你?過來,再讓姐姐親近一下。”
雷恒怒道:“那是瑩瑩潔身自好的結果。”
韓秀芬不懷好意的道:“騙鬼去吧。”
因為這一番爭執,雷恒就不肯跟韓秀芬一路走了,在半夜時分,悄悄地離開了驛站,等韓秀芬發現的時候,雷恒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了。
“這也是一位伯爵?”
韓秀芬怒氣衝衝的道:“他不配。”
麵對一腦子都是貴族封爵的雷奧妮,韓秀芬沒法子跟她解釋藍田的官員體係。
不過,她知道,藍田領地內最需要打倒的就是貴族。
藍田領地內是不可能有什麼爵位的,對雲昭知之甚深的韓秀芬明白,如果可能的話,雲昭甚至想殺光世界上所有的貴族。
這一次回到藍田,雷奧妮注定是得不到她心心念念的男爵頭銜的,到底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官員,這要看軍務司考功處的評判。
不過,在藍田落籍,這一點雲昭已經答應了,也就是說,雷奧妮會在藍田或者其餘的地方擁有一百畝地。
這些年來,雷奧妮確實幫了藍田海軍很大的忙,甚至是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她屢次利用自己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了解,幫藍田海軍取得了不少的勝利。
在背叛父親的道路上,雷奧妮走的非常遠,甚至可以說是癡迷。
或許,縣尊應該在南洋再找一個海島敕封給雷奧妮——比如火地島男爵。
反正那座島上有硫磺,需要有人駐守,開采。
進入關中之後,雷奧妮的眼睛就不太夠用了,她發誓,自己看到了傳說中的長安,其實,她不過剛剛走進潼關而已。
“太富庶了,這就是王的領地嗎?”
“不,這隻是一道城關。”
莫要說雷奧妮感到吃驚,就是韓秀芬自己也想不到當年被當做兵城的潼關會發展成這個模樣。
不是說潼關這裡有多大,而是這裡的人多的驚人。
雲楊這些年在潼關就沒乾彆的,光招納流民進關了,很多流民因為疫情的原因沒有資格進入關中,便留在了潼關,結果,便在潼關生根落地,再也不走了。
“這麼高大的城池……你確定這不是王城、”
“你一路上見過的城關多了,每到一處城關你就說是王城,能不能不要這樣無知,你看,那些黑衣眾都在嘲笑你呢。”
當長安高大的城牆出現在地平線上,而太陽從城牆背後升起的時候,這座被青霧籠罩的城池以雄霸天下的姿態橫亙在她的麵前的時候,雷奧妮已經無力驚呼,即便是傻子也知曉,王都到了。
當雷奧妮滿懷崇敬之心準備膜拜這座巨城的時候,韓秀芬卻領著她從城門口經過直奔灞橋。
雷奧妮變得沉默了,自信心被無數次踐踏之後,她已經對歐洲那些傳說中的城市充滿了鄙薄之意,哪怕是條條大路通羅馬的傳說,也不能與眼前這座巨城相媲美。
雲昭的身影已經被她無限度的拔高了,宛若一個頂天立地的魔王,剛才經過的那座滿是煤煙汙染的城市,很可能就是魔王的巢穴。
玉山就在眼前,依舊雲霧繚繞,依舊高聳入雲,依舊那麼的讓人懷念。
韓秀芬從馬上跳下來,恭敬地匍匐在大地上,親吻著寒冷而又熟悉的土地,眼中滿含熱淚,瞅著高大的玉山大聲道:“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