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完淳打開箱子,看到了一份詔書,以及一堆裝著璽印的盒子。
他沒有看詔書,而是熟練地打開璽印盒子,一枚枚的欣賞這些用天下最好的玉石雕刻的璽印。
皇帝死了,對夏完淳來說——一個時代就這樣結束了。
一個黑衣人推開房門看看夏完淳。
夏完淳頭都不抬的道:“皇帝死了。”
黑衣人迅速離開了房間,不大功夫,在京城德勝門城樓上,就有一股狼煙衝天而起。
很快,在地平線上又升起一股狼煙,假如人如果能像蒼鷹一般在高空翱翔,那麼,他就會看到大地上不斷地有狼煙升起,一道道煙柱從京城開始,直奔西安。
李定國看到狼煙升起,忍不住仰天長嘯,他明白,從今日起,所有束縛在他身體上的鎖鏈都會全部去除,從這一刻起,藍田皇廷才是大明土地上唯一的主宰。
從密雲到京城,也隻有兩百裡之遙,全軍奔行到京城之下,兩天時間足夠了。
張國鳳瞅著狼煙長出了一口氣,對李定國道:“我們要搶在雲楊之前拿下京城。”
李定國摩挲一下自己的光頭笑道:“雲禿還在山東境內,他不可能比我們快。”
張國鳳搖頭道:“你忘記了雲楊為了搶功,什麼事情都能乾的出來,為了下德州,他硬是下令炮火融城,將好端端的一座城池炸成了廢墟。
也就是因為這樣,他的大軍前進的速度極快,小心他後發先至。”
李定國笑道:“李弘基的四十六萬大軍基本上全在京城,你說,他會向哪個方向逃竄?”
張國鳳道:“他隻有一個方向可以走,也隻有這一個方向能避開我藍田的威壓。”
李定國大笑道:“山海關!希望李弘基能拿下山海關。”
在李定國的大笑聲中,狼煙繼續向西北蔓延。
雲昭看到狼煙的時候,已經是三月十九日的下午了。
狼煙出現在眼簾中的時候,玉山書院的巨鐘開始瘋狂地響動。
所有在玉山的大裡長以上官員都在瘋狂的向雲昭的大書房聚集。
就連玉山書院裡那些不輕易離開書院的老學究們也紛紛乘坐牛車下了玉山。
等他們齊聚大書房的時候,卻沒有看到雲昭的影子。
雲昭不在,眾人又去了張國柱的國相府,同樣的,張國柱也不在。
問過秘書,卻沒有人知道這兩人帶著侍衛去了哪裡。
雲昭墊著腳尖從一顆榆樹上折下一個長滿榆錢的樹枝子,從上麵捋下來一把榆錢放進嘴裡,然後把樹枝遞給了張國柱。
張國柱摘下一朵翠綠的榆錢放進嘴裡慢慢嚼著道:“今年的榆錢格外的好吃。”
雲昭笑道:“是啊,就是春天來的有些晚。”
張國柱道:“閏年罷了,是星象自我糾錯的一個過程,明年,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崇禎皇帝死了……”
雲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任何快意的表情,淡淡的就像是在敘述一個事實一般。
張國柱隨手把樹枝丟進溪水中歎口氣道:“早死早超生,早死早結束痛苦,我想,他可能早就不想活了。我隻希望不是韓陵山殺了他。”
雲昭搖頭道:“我給了韓陵山最後的權限,如果崇禎不想死,他可以活,看樣子,崇禎還是選擇了殉國。”
張國柱用腳踢走了一塊礙事的石塊,又用手搓搓臉道:“重擔落在了我們的身上,以後啊,天下治理不好,沒人再說是崇禎皇帝的不好,隻會說我們藍田無能。
以後啊,遇到天災,沒有人再會說崇禎德行有虧,隻會說是我們藍田弄得天怒恩怨。
以後呢,如果我們不能給百姓好的生活,好的秩序,等天下再次動亂起來,我們研製的所有殺人武器,隻會讓我們的世界死更多的人。”
雲昭看了看張國柱道:“我們是不同的,除過我們之外,大明沒有人有資格來統治我們的世界。李弘基,張秉忠,以及剛剛奪權勝利的多爾袞都不成。”
張國柱詫異的看著雲昭道:“李弘基,張秉忠也就罷了,怎麼還有多爾袞的事情?”
雲昭冷笑一聲道:“假如沒有我藍田,奪取大明天下者,必定是多爾袞。”
張國柱再次看看雲昭那張嚴肅的臉道:“一百萬建州人就能統治我大明?”
雲昭蹲在溪水便將滾燙的手沉沒在水中,淡淡的道:“統治一個被打斷脊梁骨的民族,一百萬人綽綽有餘。”
張國柱不明白雲昭為什麼要在今天這樣一個重要的日子裡說這些晦氣的話,就聽雲昭繼續道。
“我之所以會將權力歸還給人民,就是想讓他們挺起腰板做人,在這個世界上,骨氣才是真正能讓一個國家徹底站起來的根本。
一個人啊,不能先長肉,一定要先長筋骨,隻有筋骨強健,我們才會有足夠的勇氣麵對世界,與西方的野人們劃分這個美麗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