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濤拍拍自己健壯的滿是傷痕的胸口得意的道:“男子漢的勳章,羨慕死你們這群兔兒爺。”
劉本昌打開了窗戶,何誌遠將沐天濤換下來的臭衣衫丟進了垃圾箱,即便是如此,三人還是隻願意待在靠窗的上風位。
如果眼前的這個人皮膚白皙上一倍,乾淨上一百倍,再把軟不拉幾的大胡須剃掉,身上也沒有這些看著都覺得凶險的傷疤去掉,這個人就會是他們熟悉的沐天濤。
至於這個家夥,隻有沐天濤昔日一半的風采。
“哦,以後叫我金虎,字雛虎。”
“這就不姓沐了?哦,金克木,你準備變得更加厲害一些?”
沐天濤雙拳重重的碰撞一下道:“有些事不能說,這是陛下下達的封口令。”
素來穩重的何誌遠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忘了沐天濤這個人,不過,我現在很想摟抱你一下,就是你太臭,而且我身上的青衫是新做的。
所以……”
“所以男子漢大丈夫想抱就抱。”
沐天濤張開雙臂,一下子將三個人全部抱住,並且重重的用額頭在他們三人的腦門上碰一下,這才罷手。
一個臭人,迅速變成了四個臭人,大家也就很習慣屋子裡的味道了。
何誌遠瞅瞅沐天濤放在桌案上的筆記道:“你走之後,先生就停了這篇《金鯉化龍篇》的課業,你怎麼一回來就忙著弄這東西?”
“賢亮先生明日要檢查我的課業。”
胖子抓抓頭發道:“他的課業沒人敢偷懶,問題是你今天就算是不睡覺,也弄不完啊。”
劉本昌從自己的書箱裡翻騰了一陣子丟給沐天濤一摞子稿紙道:“先用我的頂上。”
沐天濤也不推辭,接過來,仔細了一遍,然後對其餘三個怔怔的看著他的兄弟道:“等晚上熄燈了,我給你們好好講講我這些天乾的事情。
現在,我隻想好好地洗個澡,再吃一頓素食,肉我是吃的夠夠的。”
“怎麼就這麼狼狽啊,不是去京城考狀元去了嗎?後來聽說你在京城威風八麵,勒索好幾百萬兩銀子,回來了,連禮物都沒有。”
“錢本來有一些,後來全拿去安置一些追隨過我的人了。路過咱們的驛站,我又不好進入,乾脆就在外麵流浪了這麼久,連馬都給吃了,這才回來的。”
已經端起木盆的何誌遠不滿的對胖子跟劉本昌吼了一聲,四個人就端起木盆很愉快的去了書院澡堂子。
“爹,這個會冒煙,能噴火的東西叫火車,不用人馬拖拽,往爐子裡丟煤炭就能自己跑,現在啊,一口氣拖幾十萬斤重的東西上山一點都不費力。
現在隻有從玉山到玉山城這一段的鐵路修好了,聽說,秋收過後,就要鋪設從鳳凰山大營到玉山城的火車道,明年還會修通玉山城到長安的路線。
聽我師傅說,以後還會修幾十萬裡的鐵路,要把大明用這些鐵路牢牢地聯係在一起呢。”
聽兒子給自己介紹了眼前的鋼鐵怪物,夏允彝雖然在心中暗自嘖嘖稱奇,但是好話到了嘴邊立刻就變成了彆的。
”哼,秦始皇修長城,隋煬帝修運河……”
夏完淳聽父親口氣不善,也不生氣,笑嗬嗬的將父親攙扶上了火車。
自從上了火車,夏允彝的眼睛就已經不夠用了,他想看火車,還想看火車輪子是如何在鐵軌上跑的,他還想看巍峨的玉山,更對群山掩映的玉山書院充滿了渴望。
望著幾乎是看不到儘頭的鐵道,夏允彝不由得感慨道:”這得要多少鋼鐵啊。”
夏完淳指著山坳裡如林的大煙囪道:“現如今,關中所需的所有鋼鐵都出自藍田鋼鐵一廠,二廠,三廠,僅僅是這三個工坊,一年就能產粗鐵七千萬斤,精鋼兩千萬斤,還有各種特殊鋼鐵三萬斤。
如果不是鐵礦石供不上,這裡的鐵產量還能再高三成。
我師父說,以後這三座鐵廠遲早是要關掉的。
鐵廠這東西就該建在有鐵礦跟煤炭的地方,不該建在城裡。”
夏允彝已經沒有辦法臧否兒子說的那些話了。
隻是想著快點到玉山書院,好讓他明白,一座什麼樣的書院,可以培育出應天府那兩千多乾吏出來。
“嗚嗚嗚”
火車鳴叫一聲,就緩緩地停在了站台上,夏氏父子下了火車,夏允彝就看著一裡外的玉山書院高大的書院大門愣住了。
玉山書院的大門其實是由兩棵不知道長了多少年的巨大鬆樹構成的。
在兩棵巨鬆之間,懸掛著一個巨大的匾額上書——皇家玉山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