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元達連連點頭。
夏完淳背著手在模型周圍走了兩步,然後看著孫元達道:“你們可知道,修建一條火車道其實是一個眾多門類學問糅合之後出來的一門新鮮事物。
除過我玉山書院有這方麵的研究之外,普天之下,再無人知曉,也無人明白。
這東西是我玉山書院智慧的結晶,也是我大明國國家的絕密技術。
因此,很多東西對你們們會有所保留,這一點我希望你們能理解。”
孫元達三人對於夏完淳說的話聽得很清楚,心中明白,接下來,自己這些人很可能會被踢出鐵道修建的核心圈子,隻能一味的出錢,而得不到任何收獲。
“接下來,我要說的很多關於鐵道修建的東西你們是無法理解的,所以,我也就不說了,這樣吧,請三位回去,派家中嫡係年輕子弟來吧。”
孫元達愣了一下道:“縣尊是說老朽的兒子們?”
夏完淳點點頭道:“火車道路的修建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我們不可能隻修建這兩百多裡的火車路,所以,與其費儘力氣給你們解說,不如給你們家中的年輕人解說,這樣更容易一些,也算是一勞永逸吧。”
孫元達瞅著夏完淳的臉道:“犬子愚鈍……”
夏完淳道:“如果諸位不放心,也可以自己上,隻要你們幾位老先生能過了玉山書院關於鐵路學問的專門考核,你們就能親自參與鐵路建設了。”
“做個生意還要進學?”
夏完淳笑道:“修建鐵路,不算是生意,這是一樁利在當代,功在千秋的大事,我們不可不謹慎從事。”
孫元達三人並沒有從夏完淳這裡獲得自己想要的錢財監管權,反而有被拋棄的危險,因此,三人離開縣衙之後就憂心忡忡的。
這三人走後,劉主簿就有些憂慮的對夏完淳道:“小少爺,一味的壓榨不好吧?”
夏完淳抬頭看看劉主簿道:“我做的沒錯,這些老財主當初來我藍田的時候,其實就沒想著能賺錢,隻想著如何個在藍田立足,從而避過曆朝曆代都有的開國之禍。
我師傅在按照規矩做事,給足了這些人利益跟地位之後,這些商人貪婪的本性又爆發了,在完成最初目標之後,有開始想著如何牟利了。
得寸進尺是商人的本性,不敲打他們一下,以後會更加的麻煩。
連我們可以隨時隨地砍他們腦袋的事情都忘記了。”
劉主簿吞咽了一口口水道:“不會真的砍了他們的腦袋吧?咱們家已經很多年不當強盜了。”
夏完淳點點頭道:“這就是麻煩的地方,賺錢,修路,都要按照規矩來了,不過,我說的讓他們的子孫參與進來,那就是真正的參與,絕對不是走過場,是真正的為他們好。
不過據我算計,這些人不會把家裡真正的嫡子派來的,隻會把家中不起眼的庶生子派來頂缸。
一旦送來了,我就不允許他們更換,會慢慢地將這些庶生子培育成真正的厲害人物,也會培育他們的野心,慢慢扶持他們變得強大,最後將這些該死的鹽商取而代之。
如此,也就完成了對鹽商的改造。
說起來,咱們藍田如今正在給天下立規矩,自己怎麼可能帶頭破壞規矩呢。
不光是我們在立規矩,玉山書院也在立規矩,他們正在借著我師傅造成的大勢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呢。”
劉主簿聽了夏完淳的計劃之後,那是欽佩的五體投地,這種一箭八雕的事情,也隻有少爺跟小少爺這種人物才能乾的出來。
至於夏完淳話語中關於玉山書院深一層的意思,劉主簿連想都不願意想,這裡邊的事情實在是太複雜了,不是他一個鄉村落魄書生能想明白的。
他想不明白,夏完淳卻想的極為清楚。
即便是進步如玉山書院,也沒能跟得上師傅前進的腳步。
很多年前,師傅就說過,他希望所有人都能跟上他的腳步,如果跟不上,他不會等。
現在的玉山書院就是這樣的,以前規模小的時候,還能跟上師傅的腳步,現在變成龐然大物之後,他們前進的步伐就很慢了。
不僅僅如此,隨著書院變得越來越龐大之後,他們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師傅明顯對書院的這種行為是極為不滿的。
可是,這時候再動玉山書院,掀起的波瀾太大,也是師傅非常不願意做的事情。
所以,玉山書院隻能這樣繼續發展下去,而師傅卻很想借助,鐵路修建,以及大量新式作坊的建立,來培養出另外一批合他心意的社會精英出來。
玉山書院的發展已經進入了一個瓶頸期,短時間內想要更進一步這基本上很難了。
這正好是師傅可以大顯身手的好機會,通過最能適應新世界的商賈們,來倒逼玉山書院重新走上正規。
一個國家隻有一種學術思想是非常危險的。
一旦這些學術思想開始近.親繁殖,很容易締造出董仲舒,朱熹這種人物來。
他們兩人都不是什麼壞人,反而是兩個非常偉大的人,可就是這種偉大的人,才是對雲昭夢想威脅最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