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活生生的人,落在單一的人頭上可就是全部了。
再說了,就目前而言,大明朝需要的是更多的讀書人,如果這些夫子全部都被取消了授課的資格,僅僅憑借一個玉山書院,想要教化全天下的人,這是癡人說夢。
也就是說在短時間內,這些人依舊有他存在的價值。
他們應該是緩緩地退出曆史舞台,而不是突然死亡!”
錢多多瞅瞅兒子,再看看丈夫狐疑的道:“我怎麼覺得我這可憐的兒子才像是一個受害者?”
雲昭拉住錢多多的手道:“你真的認為僅僅憑借雲顯的那點小聰明,就真的能夠逃過護衛的眼睛,從寧夏鎮偷偷逃回來?”
錢多多抱起雲昭的手狠狠地啃了下去……
山東,曲阜!
春風早就吹綠了黃河兩岸,唯獨吹不走曲阜孔氏上空的陰雲。
昔日連城的孔氏,在孔胤植親自走了一遭玉山之後,沒有得到重用,然後,就被濟南府的大知府譚伯明舉著快刀用最快的速度將孔氏的田土切割的七零八落。
再重新修訂了族譜之後,人們才發現,在曲阜,根本就沒有那麼多姓孔的人,這裡之所以會被人稱之為“孔城”完全是因為這裡的土地全部屬於姓孔的人。
孔胤植沒有反抗,就這麼看著,屬於孔氏的田地被人瓜分的隻剩下一千畝。
不過,在譚伯明瓜分孔氏土地之前,孔氏自己已經自動將偌大的孔氏分成了數十家。
所以,在保衛土地這件事情上,孔氏並不算完全失敗。
不過,這依舊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事情,一個鐘鳴鼎食之家被切割開來了,如果不能再次輝煌起來,那麼,被分割的孔氏,想要繼續延續下去,就成了一件難事。
對此,孔胤植心急如焚。
就在此時,家仆突然匆匆的來到書房,將一封上了火漆的信函拿給了孔胤植。
孔胤植先是瞅了一眼封皮上的落款,眼睛頓時一亮,檢查過火漆封印,見封印完好無損,這才用刀子裁開信函,匆匆看了兩眼之後就把信函揣進懷裡,急匆匆的出了側門。
孔府側門便是一座茂密的林子,在這座林子裡,掩埋著孔氏曆代列祖列宗,乃是孔氏的禁地,沒有家主之令,不得擅入。
孔胤植此時顧不得呼喚馬車,急匆匆的進入了孔林,即便是路過那些沒有堆土的祖先墳墓也來不及施禮。
孔林很大,樹木茂盛至極,在鳥鳴啾啾聲中,孔胤植終於來到了一座茅草屋處。
一個童子正在清掃石板路上的落葉,在距離茅屋不足百步之處,便是高大的聖人墓。
孔胤植先是朝聖人墓施禮,而後,便走進了用竹枝紮好的籬笆。
童子對於孔胤植的到來並不感到驚詫,收起掃帚,冷漠的看著他。
“我要見族叔。”
童子冷聲道:“我家先生早就不是你的族叔了。”
孔胤植怒道:“事關孔氏興亡,速去稟報。”
童子笑道:“先生說了,自從你給李弘基上了那道乞命折子之後,孔氏就已經死了。”
孔胤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衝著茅屋淒聲喊道:“您就忍心看著我孔氏傳承就此斷絕嗎?”
茅屋中寂靜無聲。
童子揮動掃把將落葉都堆在孔胤植腳下道:“快快走開,你不是已經把我家先生趕出孔府了嗎?如今用到我家先生了,就知道跪拜了?”
孔胤植不理睬童子的瘋言瘋語,繼續朝茅屋大聲道:“先生,您是世外高人,自然可以活的任心隨意,可是我呢?我肩負孔氏傳承大任。
我任性不起啊……
李弘基暴虐成性,賊兵所過之地,無不屍橫遍野,加之山東遭建奴兩次淩虐,官兵不堪一擊,曲阜自然危若累卵,可憐我曲阜還有十萬族人。
我若不屈膝,難道讓族人去死嗎?
現如今,天下雖然已經安定了,可是,雲昭皇廷不知為何對我孔氏積怨頗深,又有徐元壽這等人另開新學,如今,藍田官員大多為新學之輩。
我孔氏眼看就要被流為旁門左道,族叔如果還不出山,那就看著這座孔林被官府切割,這座林子裡的祖墳也休想保全。
現如今,族叔還能在這林子裡擁有一座茅屋,不久之後,天下雖大,恐怕也沒有族叔安置一方書桌的地方。”
孔胤植剛剛喊完話,茅屋門就打開了,一個中年男子從門裡走出來,來到孔胤植身邊道:“這麼說,現在有發力的機會了?”
孔胤植瞅著這個男子翻了一個白眼道:“你怎麼又戲弄我?”
孔秀瞅著孔胤植道:“你不是常說我是小妾養的嗎?”
孔胤植歎口氣道:“你本身就是小妾養的,我又沒說錯,你上次說,想要求你辦事,就要跪拜你,你也看見了,我的膝蓋還沒有抬起來。”
孔秀笑道:‘我是你的長輩,跪拜我難道屈辱了你不成?說吧,這一次是什麼機會?如果機會不好,我寧願不出去,繼續留在孔林讀書。
至於你剛才喊叫的話全是屁話。
雲昭又不是昏君,他看不起你是對的,因為連我都看不起你,不過,你要說雲昭要對老祖宗不敬,我是不信的。
咱們孔氏吃老祖宗吃了好幾千年,現在人家不讓吃了,也沒有什麼,隻要老祖宗的道理擺在那裡,真理就是真理,這個東西燒不掉,砸不爛,水淹不了。
就算孔丘,孔林沒了,孔子卻會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