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轉過頭幽怨的瞅著馮英道:“你也說我在大明周邊奉行的是倒行逆施的政策?”
馮英尷尬的笑笑道:“您確實有些急功近利了。”
雲昭歎口氣道:“沒法子,我們不去占領,歐洲人就會趁虛而入,天賜而不取,會受到天罰的。”
馮英點點頭,深以為然。
對於國內的這點呼聲,雲昭其實是不在乎的,因為這些呼聲在國內受到的支持力度,完全比不上批評他們的聲音。
雲昭之所以準許《藍田日報》把他們的文章刊登出來,其中鞭屍的意味很是濃厚。
大明農夫都知道隻要自家地裡的莊稼長得好,誰去管彆人家的地裡的莊稼遭災呢?
所以,這樣的辯論僅僅在學術圈子,以及官員圈子中間有一些影響,至於大明百姓,他們覺得這些人說的事情距離他們太遙遠了。
雲昭已經在報紙上發布了一篇評論員文章,呼籲朝廷在無人區開放一千畝土地的土改政策,準許大商賈們進入這一土地領域,為大明生產更多的糧食。
這篇文章自從麵世之後,褒貶不一,支持者都是一些既得利益者,包括大商賈,大工廠主以及一些富裕起來的官員。
對這一篇文章批駁最厲害的卻是國相府的署名文章,他們在文章裡痛斥這種短視的行為,他們甚至認為一旦放任這些大商賈們開始集中作業種田,大明的糧食價格一定會出現一個暴跌的過程。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會嚴重傷害自耕農的利益。
讓好不容易才踏上富裕道路的大量自耕農們陷入破產的邊緣。
總之,中華五年,就是一個爭吵的年份,人們根據這兩篇報道,想出來了無數的衍生想法,很多奇思妙想,即便是雲昭看到了也目瞪口呆。
也就在這一年,雲昭終於見到了自己垂涎已久的天然橡膠……
也就是在這個春天,兵工廠用硫磺,製作出來了第一桶硫酸……
也就是在這一年,雲昭想要的後裝槍彈正式定型,雖然這種子彈的生產需要大量的銅,雲昭已久毅然決然的批準了對這種新式子彈的試驗生產。
在過去的三年中,玉山城裡的煉鋼廠,機械廠,煉焦廠,鑄幣廠等等重工業工廠已經因為規模擴大的原因離開了逼仄的玉山城。
離開玉山城的不僅僅有重工業,就連很多勞動密集型的紡織廠,印染廠,繅絲廠,也因為玉山工價偏高的緣故離開了玉山城。
有了火車,以及鐵路,距離不再成為製約工廠生產的瓶頸之後,這些工廠的管理者們,自然而然的遵循了強大的經濟規律。
這些工廠搬走了,也帶走了很多依靠這些工廠生活的工匠,於是,在這些人離開玉山城之後,就有更多的巨富之家在高價購買了這些人的房屋之後,搬進了玉山城。
這僅僅是玉山城的變化,實際上,藍田縣城的變化更大。
這座全大明唯一一座不受城牆保護的城市,在這五年中整整擴展了兩倍有餘,昔日人口稀疏的藍田縣火車站與藍田城之間廣闊的空地,現在已經被連綿不絕的房屋連接起來了,並且有沿著鐵路線向玉山城擴張的勢頭。
長安城已經恢複了幾分漢唐盛世的模樣,如果說藍田縣是一個為人們提供賺錢,工作的地方,那麼,長安城已經變成了一座真正意義上的不夜城。
根據《藍田律》,長安城這種身處內地的城市,是沒有宵禁這一說的,在這座城市裡,人們可以通宵達旦的狂歡。
有士人曰——“輦轂之下,太平日久,二十年不聞刀兵,人物繁阜。
垂髫之童,但習鼓舞,斑白之老,忘記乾戈。
時節相次,各有觀賞:燈宵月夕,雪際花時,乞巧登高,教池遊苑。舉目則青樓畫閣,秀戶珠簾。
雕車競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禦路,金翠耀目,羅琦飄香。
新聲巧笑於柳陌花衢,按管調弦於茶坊酒肆。八荒爭湊,萬國鹹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
會寰區之異味,悉在庖廚。花光滿路,何限春遊,簫鼓喧空,幾家夜宴?伎巧則驚人耳目,侈奢則長人精神。”
雲昭的皇城在玉山城,這是一座純粹的行政之城,所以,長安的繁華就變得有些肆無忌憚,這裡雖然是天子腳下,卻非天子駐蹕之地,偶爾能在街市間見到天子,或者能在坊市間聽聞關於天子的諸多香豔傳聞,可以醉臥街頭不受外人侵擾,可以縱酒高歌肆意逍遙,這裡有京畿之名,卻感受不到天子的威嚴,為天下人所喜。
“你昨晚夜宿眠月樓了?”
雲昭早上見到錢少少的時候見他無精打采的,就忍不住問道。
“沒有,在監察部看了一夜的文書!”
“不是吧,你在眠月樓念詩歌的傳聞已經傳遍長安了,我昨日在長安坊市裡跟你姐姐遊玩的時候,聽說人家都把你比作曹國舅,馬上就要成仙了。”
錢少少對姐夫這副好奇的模樣很是不耐煩,捏捏鼻梁道:“你不會真的以為已經到了可以縱情享受的時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