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道:“動用奴隸修建國內鐵路的動議不絕於耳,這件事眼看著就要經過代表大會討論之後執行了,這孩子不該這時候率先行動。
所以說,他被人利用了。”
錢多多見丈夫的語氣軟下來了就笑道:“把利用阿彰的人除掉就是了。”
雲昭搖搖頭道:“沒有那麼蠢的人,現如今,大明國土過度膨脹,國內這些人手明顯不足,其中最重要的一個趨勢就是人力的價值在不斷地增長中。
所以就有很多人把目光盯在奴隸身上了。
這不是某一個人的事情,而是一個階層的事情。
現在,很多人都富裕起來了,就覺得自己不用勞作了,可以舒舒服服的接受彆人的伺候了,雇傭一個大明人的價錢足夠他們購買五個奴隸。
這就是彰兒使用奴隸修路的原因。”
馮英慢慢地道:“夫君,既然使用奴隸對我們大明是有利的,那麼,夫君為何還要如此小心謹慎呢?”
雲昭似笑非笑的瞅著馮英道:“這種事情一定會有報應的,你信嗎?”
錢多多笑道:“夫君連滿天神佛都不相信,這時候怎麼又相信報應這一說了呢?”
雲昭搖頭道:“我是不相信滿天神佛,但是我相信老天有眼。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當我們覺得一件事對我們隻有好處沒壞處的時候,壞處就慢慢滋生出來了。
我一直認為,自己的國家自己建設這條道路是沒有錯的,隻有生活在我們自己建設的國家,我們才能安享他帶給我們的所有便利,並懂得珍惜。
這些年,在我的縱容下,大明的人力價格在不斷地上漲,這就是我要的一個結果。
也就是說,我想通過這個方式讓沒有多少生產資料的百姓富裕起來,同時也限製一下商業,工業帶給人們的暴利,繼而達到全民共同富裕的目的。
我中華一族之所以能在這個世界上屹立千萬年,依靠的就是勤勞,這是我們的根本,如果把這個看家本事丟掉了,我們以後恐怕要真的淪為強盜了。
強大都是一時的,就像我們現在,可以儘情的在四海劫掠,等到我們沒法子繼續劫掠的時候呢?當我們將剝削當成一種正常的謀生手段之後,卻沒有剝削彆人的能力的時候,我們該何去何從?
最重要的是,一旦奴隸被引進了,富裕的永遠是一部分人,不可能惠及大明全民百姓。
到了那個時候,富裕者因為擁有奴隸的幫助,他們就能迅速的變得更加富裕,而那些窮困者呢?那些依靠出賣自己的勞力謀生的人在工價一步步降低的時候,又該如何生存呢?
與那些奴隸們競爭?
最後他們也會淪落為奴隸的,這是一定的。”
馮英搖頭道:“不會的,我們有代表大會。”
雲昭哈哈大笑一陣後道:“你以為幾千人真的就能代表全大明一萬萬六千萬人?你再去看看這些代表的履曆,看過之後你就會發現——引進奴隸這件事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都是有利的!
因為,他們是大明一萬萬六千萬人口中的最強者!
你指望這些利益既得者會過多的考慮那些受損的百姓的利益嗎?
就算這些代表中有道德高尚,憐憫弱者的人存在,你敢保證他們能在代表大會上占據絕對優勢嗎?
道德,在利益麵前是不堪一擊的。”
錢多多不解的道:“可是,蜀中鐵路是一定要開鑿的,就算現在不開鑿,以後也一定是要開鑿的,如果隻用大明工匠,費錢不說,死傷一定不會少。”
雲昭歎口氣道:“這就是我猶豫的原因,我比誰都希望早日開通從寶雞到成都的鐵路,這樣一來,蜀中,關中就會徹底的連接成一體。
再用關中,蜀中的財富帶動貧瘠的中原,以及西部邊陲。”
馮英想了一下道:“夫君,為何不是先發展容易發展的地方呢?比如,富庶的東南以及海商繁榮的廣州呢?”
雲昭瞅著馮英笑了。
長出一口氣道:“也是一個全民富裕的問題,如果朝廷這時候將大量的資本,政策向這些地方傾斜,這些原本就富裕的地方會更加的富裕。
最終的結果就是貧富不均,依舊與我們共同富裕的目標背道而馳。
經過我們這些年的土地改革之後,大明百姓已經初步解決了吃飯穿衣的問題,所以,對於財富的追求沒有那麼急迫。
關中,蜀中,以及西北之地沒有太多的資源,所以我們隻有先通過政策把短板培育的高高的,等這個短板足夠高了之後,在發展有富裕基礎的地方,如此,才能解決貧富不均的問題。
自古以來,王朝的動亂的原因莫不是出自貧富不均。”
錢多多眨巴著眼睛道:“夫君,您怎麼知曉東南以及廣州那些地方一定會後發先至呢?”
雲昭再次歎了口氣,從袖子裡取出一份文書放在馮英的麵前道:“這是韓秀芬的八百裡加急,知道嗎?屬於大明的大航海時代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