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自家陛下可是乾掉了無數賊寇,乾掉了天下所有膽敢稱兵的人,才當上了皇帝,就這一條,區區法蘭西就不配自家陛下親自書寫大使任命書,也不配享受陛下送來的禮物。
與馬車約定在皇後大道上彙合,因此,喬勇就帶著人在巴黎聖母院停下了腳步。
這裡有一個極大的廣場,廣場上更是人潮洶湧,隻是所有的人似乎都對喬勇等十二人沒有什麼好感,或者說因為畏懼而躲得遠遠的。
一群人圍在一個絞刑架周圍看熱鬨,喬勇對此毫無興趣,倒是其他的兄弟眼看著一個個人被送上絞刑架,然後被活活吊死,很是驚奇。
一個可憐的婦人嚎叫著被人把繩子套在脖頸上,然後就有一個壯漢推動了機括,那個可憐的女人立刻就被吊死了,連掙紮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頸骨在第一時間就被折斷了。”
喬勇見張梁似乎不怎麼忍心,就對他解釋道:“這個女人犯的是墮胎罪,聽法官剛才的判決是這麼說的,這個女人因為幫助彆的女人流產,所以犯了死罪。”
張梁皺眉道:“罪不至死吧?要是這也能吊死,大明的老鴇子們早就被吊死一萬次了。”
喬勇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點燃之後道:“彆拿這個地方跟大明比,你看看那個孩子,偷盜了三次,就要被吊死了。”
張梁回頭看過去,隻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因為身高不夠,被劊子手抱上一個木頭墩子,還把繩子套在他的脖子上。
少年人似乎對死亡並不畏懼,還四處張望,臉上的表情很是輕鬆,甚至很有禮貌的向那個劊子手懇求道:“我能再聽一次巴黎聖母院的鐘聲嗎?這樣我就能上天堂,見到我的父親。”
劊子手抬頭看看太陽,嘿嘿笑著答應了,而周圍的看熱鬨的人卻發出一陣陣噓聲,其中一個肥胖的廚子大聲喊道:“絞死他,絞死這個賊偷,他偷了我六個麵包,他不配上天堂,不配聽到彌散鐘。”
“偷吃的就要被絞死?”張梁瞪大了眼睛問喬勇。
“偷東西超過三次,就會被絞死,不管他偷了什麼。”
“我記得在大明偷食物不算偷啊。”
喬勇白了張梁一眼道:“大明人有權利吃飽肚子,餓肚子的時候偷食物叫做自我避險,在這裡是犯罪。”
終於,巴黎聖母院的彌撒鐘聲響起來了,小男孩仰望著高高的鐘台,眼中滿是希冀之色,似乎這些鐘聲真的就能把他的靈魂送進天堂。
鐘聲停止了,小男孩對劊子手道:“感謝您先生,天主會保佑你的好心腸,現在,您可以絞死我了。”
劊子手卻從他脖子上解下繩索,用胳膊夾著他丟到台子下邊道:“幸運的小家夥,你沒有罪了,天主拯救了你。”
摔倒在地上的小男孩茫然的朝四處看過去,隻見那個肥胖的麵包廚子正在跟法官大聲道:“大人,他真的沒有偷我的麵包,沒錯,他沒偷,是我記錯了。”
法官先生麵無表情的道:“誣告,罰兩個裡佛爾。”
胖廚子連忙掏出錢袋數出來兩個裡佛爾交給了警察,然後就大聲對那個少年人道:“你要記著我的好。”
說罷就匆匆的鑽進人群跑了,似乎很擔心有人追他。
小男孩四處看了一遍,最後戰戰兢兢的來到喬勇的身邊彎腰道:”謝謝您先生,一定是您拯救了我。“
喬勇愣了一下,然後就瞅著小男孩湛藍的眼睛道:“你怎麼肯定是我救了你?”
小男孩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道:“我母親說,巴黎人的心如鐵石,隻有從外邊來的異鄉人才有憐憫之心。“
喬勇指指張梁道:”你說的沒錯,巴黎人心如鐵石,我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太長,也變得心如鐵石了,這個剛剛抵達巴黎的人確實比我善良的多,救贖你的錢,是他出的。”
“感謝您,善良的先生!”
小男孩再一次向張梁鞠躬。
張梁大度的擺擺手道:“在我的國家,每一個人都有吃飽飯的權力,因為肚子餓偷食物從來就不會犯罪,而是應該的。”
小男孩那雙湛藍的眼睛瞪的老大,懇切的對張梁道:“仁慈得先生,能告訴我您的國家在那裡嗎?我想帶著妹妹跟母親去您那裡,我們總是吃不飽。”
張梁搖搖頭道:“我的國家距離巴黎太遠了,你去不了。”
小男孩倉皇拉住張梁的鬥篷道:“我不怕遠,先生,真的,我不怕遠,艾米麗走不動我可以背著她。”
張梁從懷裡摸出五個裡佛爾遞給小男孩道:“拿去吧,有了錢,你就能吃飽了,我的國家太遠,需要坐船走一年才能抵達,你去不了的。”
小男孩並沒有接錢,而是失望的低下了腦袋。
張梁揉著小男孩柔軟的金色頭發道:“有這些錢,你跟你母親,還有艾米麗都就能吃飽飯了。”
小男孩依舊沒有接錢。
喬勇在張梁的背上拍了一巴掌道:“你給他錢,不是在幫他,而是在殺他,信不信,隻要這孩子離開我們的視線,他立刻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