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2 / 2)

秦氏嗔道:“你們這些男人,光曉得掙銀子上的本事,半點不曉得小孩兒這年紀正是長個兒的時候。抽條兒了自要清減些下去,哪裡身形一直同幼兒時一般,孩子這年歲上,十天半月就是一個樣兒,你也不想想你去山裡多少日子了。”

蕭護確是不懂的照顧小孩子,先時小寶的親娘過世,他一個人帶過一段日子。

原他未有續弦的打算,可自己粗手笨腳的不會照料孩子,小寶沒了娘以後哭鬨的多,又還小病不斷,瘦的跟小貓兒一樣。

他不知當如何,日日焦躁不已,幸得媒人牽線了秦氏,這才有個會照看孩子的了。

蕭護伸手想抱抱崽兒,蕭元寶有些日子沒見他爹了,想是想的,這朝乍然見了人又有點生分,不好意思的往後頭躲了一點。

秦氏見狀便攔了蕭護,道:“你一身味兒,熏著寶哥兒了。不去洗洗,孩子嫌你。”

蕭護回瞧了眼自己身上的臟汙,隻好又把手收了回去。

祁北南站在暗處,也沒做聲兒,瞧了一家子的舉動。

他暗道這秦氏還真是了不得,句句看似體貼人,實則阻著父子倆親近,挑撥上真是一把好手。

照著這模樣,本就相處不多的父子倆,受她兩頭挑撥著,隻會越來越生疏去。

祁北南大跨著步子走上前去:“我當是小寶不喜我才躲著,原來是見了阿爹也這麼靦腆啊。”

他走到夫妻倆中間,蹲下身看著蕭元寶,笑著問:“小寶,爹爹臭不臭?”

蕭元寶搖了搖腦袋:“不臭的。”

蕭護聞言眼間柔和,重新伸手把蕭元寶一把抱了起來。

蕭元寶有些生怯,可爹抱他,眼睛還是開心的揚了起來,連忙環住了蕭護的脖子。

秦氏瞧著父子倆,吃了一癟。

她轉頭看向祁北南,發覺祁北南也正看著她。

祁北南嘴角上揚,十分溫和,笑卻不達眼底:“嬸嬸,您真是體貼人。”

秦氏本是惱這小子怎恁多話,欲陰他一句,卻聽他來了一句這麼沒頭沒腦的話,又那般笑看著她,心裡乍得竟有些起毛。

她一時不知如何搭話,理了理腰間的裙兒,往那灶間去了。

夜裡,秦氏得了準話燒了個辣糟兔子肉。

野兔味兒比家兔的騷,料子下得重,一盆子剁得勻淨大塊的兔肉被黃橙橙的料汁兒燜成了醬色。

兔肉燜的入味,油水又足,味道格外的香,一屋子都是饞人味兒。

秦氏用筷子沾了點兒肉湯汁嘗嘗了味兒,臉上笑容可見。

她對自己今兒的手藝格外的滿意,若是叫他偏疼兒子的爹試了這味兒保管也得點頭,教他後悔昔年隻傳兒子沒把手藝傳給她去。

燜了肉,她又煮了碗冬葵蘿卜湯,爽口解膩,專門用來對付油水足的肉菜。

她一邊往滾水裡下蘿卜片,一頭忍不住感慨,以前跟著那個老東西過日子的時候,吃片兒肉都難,哪裡還能指著做大盆肉煮白水菜解膩的好日子。

此番可算是熬出來了。

“北南,多吃些。你老遠過來一趟,家裡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可彆嫌嬸嬸手藝不好。”

桌上,秦氏把往菜朝祁北南身前推:“你叔叔打的這兔子肥,野兔比家兔肉嫩,便是在外頭也不容易吃到。”

“嬸嬸的菜做得恁好。是我前來叨擾不成敬意,勞得叔叔嬸嬸周全。”

祁北南說的倒是實在話,秦氏的手藝確實不錯,昔年他就覺得蕭元寶做菜好,不知是不是學了一二秦氏手藝的緣故。

秦氏在做菜上一事上得意,若不是靠著自己這點侍弄湯水的功夫,有個高旁的寡婦一頭的本事,她哪裡能死了丈夫拖著個哥兒還嫁到這家來。

蕭家雖談不上富裕,可蕭護是個手藝人,家裡鹽還是能比尋常農戶家吃的鹹些的。

她臉上有笑:“你若吃得慣,明日嬸嬸再給你燒點旁的菜試試。”

又還不忘體貼的夾上一箸兒肉進蕭元寶的碗裡,連王朝哥兒都不曾夾。

蕭護喝了一盅濁酒,在山裡都不曾帶酒上去,隻怕吃了酒誤事,回來方才能安心用些。

山裡吃的簡素,多是炊餅應付兩口果腹,如今下山回來酒水熱菜,他不免痛快吃上幾口。

瞧著兩人說話和氣,秦氏如此體貼賢惠,和樂的像是一家人。

蕭護心中高興,便說秦氏也會歡喜懂事的祁北南的,他放下了酒碗。

“一家子都在,我便說個事兒。”

蕭護語氣間難掩愉色:“往後北南就在家裡住下了,是一家子。”

言罷,蕭護又重新端起了酒碗來。

秦氏乍的聽了這話,腦瓜子裡卻是嗡的一聲。

她癡了一般望向蕭護,見蕭護神色認真不似玩笑,甚至還挺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