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江寒嘴裡輕輕吐出這兩句,隻覺得心情異常沉重,穿越這麼久,他已漸漸融入這個世界,融入這個圈子,而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和這些人並非一路人。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賈悅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顫,她緊緊看著江寒,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憤怒,失望。
江寒道:“周虎,動手!”
周虎舉起笞杖,便要動刑。
侯平驚怒交加,這江寒瘋了不成?當真要為了幾個農民對他動刑?難道他不怕得罪潞國公府嗎?
“江寒,你敢動我,我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侯平吼道。
這時,那老農也意識到這兩個人背景強大,緊張的道:“公子,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
江寒看著老人的臉,臉上還有懼怕之色。
他畏懼對方背景,不敢得罪,哪怕剛才他險些就讓侯平踹死,但此刻卻也是想息事寧人。
江寒深深吸了一口氣,道:“老伯,你放心,我是夜巡使,按律行事!他若敢事後報複,我滅他全家!”
“周虎!”
周虎揮動笞杖,直接打得侯平鬼哭狼嚎。
旁邊的書生都聽得頭皮發麻,這個周虎,抽得太狠了!這一杖杖下去,屁股一定要開花!
楊蒹葭走到江寒身邊,低聲道:“江寒……”
江寒神情未變:“楊學正有何指教?”
楊蒹葭注意到他的稱呼變得生疏了起來,顯然求情也沒用。
楊蒹葭心裡低歎一聲,這個江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按理說,他身為夜巡司的人,又會經商,必定是個懂得權衡利弊之人,可今日卻偏偏為了幾個農民,同時得罪潞國公府和扶風郡王。
“江寒,他們有錯,的確該打,但……”楊蒹葭還想再說兩句,便被江寒打斷:“楊學正想讓我成為國子監的授課夫子,那……這就是我的第一堂課!”
楊蒹葭一愣,“第一堂課?”
江寒掃視眾人,他目光如刀,淩厲無比,仿佛能解剖人心,被他看到的人竟紛紛低下頭去。
“楊學正請我當國子監的夫子,在場,有的是國子監生,有的不是,但今日,我就不管那麼多,給你們上一課!”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驚訝的看向他。
江寒道:“你們可知,儒道之中,何為大道?是詩詞?還是文章?”
眾人麵麵相覷,終於有人道:“詩詞乃小道,大道應該是文章。”
“不錯,詩詞乃小道!大道應該是為民為國的文章策論!然而你們這些讀書人,口口聲聲百姓社稷,口口聲聲仁義道德,然而一生之中,卻不知浪費過多少糧食!不知糟蹋過多少莊稼!更不知道那些莊稼對於百姓而言,終究有多重要!因為你們從未真正見過百姓之苦!從未體驗過百姓之苦!”
江寒越說心情越激蕩,高聲道:“你們不曾見過,饑荒之年,百姓易子而食!不曾見過,大旱之年,餓殍遍地!是以你們糟蹋糧食,作踐糧食!更不知糧食之珍貴!”
說到最後,他看著那三個老農,不知不覺中已經熱淚盈眶,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道:“我曾偶得兩首詩,贈與諸君聽!”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聲音落下,田埂之上,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