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君今天也很普通);
佐藤廣捏著小得可憐的袖珍手電,
僅能照亮眼前方圓一米的路況,以至於他都不敢邁開步子走。
腳後跟被人踩了一下,佐藤廣下意識回頭,連帶著手電筒的光照過去。
一片海帶從半空中垂落,
海帶縫隙間兩顆反光的眼珠死氣沉沉地盯著他。
呃——佐藤廣雙腿一軟險些跪下,
用儘全力才把尖叫聲掐死在喉嚨裡。
“那個……萬城乃醬,
你又踩到我了。”
這個學妹對於發型的選擇,就跟燃堂力一樣讓人看不懂,而且走路無聲無息,
不像活人反倒像個背後靈。
這片森林多是柳杉,
樹乾又高又直,
樹冠呈錐狀,從交錯的縫隙中可以看見碎片狀的星空。
呼吸間全都是潮濕的樹木清香,
夏日夜晚特有的蟲鳴聲忽遠忽近,
林子的中溫度低於城鎮,是白日裡避暑乘涼的好地方。
怎麼一到晚上就陰森森的……
佐藤廣欲哭無淚,偏偏學妹一心提升刺激程度,隻聽她幽幽道:“呐,前輩,
我們來玩人鬼同盟吧,
最近網絡上很火的通靈遊戲……”
“咳咳咳……”佐藤廣被口水嗆到,
“呃,萬城乃醬,
我們先專心於試膽大會,
通靈遊戲留到以後再玩……”
“佐藤前輩……”萬城乃亞莉棲還想爭取,卻被意外狀況打斷。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劃破夜空,佐藤廣心頭一跳,
快速說道:“可能出事了,萬城乃醬,請跟緊我。”
陰暗學妹點點頭,佐藤廣舉著小手電朝著尖叫聲傳來的方向飛奔過去。
到地方一看,佐藤廣陷入沉默。
海藤抱著足有腰粗的樹乾大喊大叫,夢原知予抱著海藤的大腿嚶嚶哭泣,巨型手電筒掉在旁邊,照亮了嚇壞兩人的罪魁禍首——一隻巨大的,癩□□。
佐藤廣上前踢飛,“好了好了,沒事了……”
兩人這才慢慢冷靜下來,回過神後,海藤瞬試圖找回麵子:“我可不是害怕區區蟾蜍,隻是因為我的bck·beat會令生物變異……”
佐藤廣忍笑,“是是是,我懂。既然那麼危險,我們一起走?”
海藤瞬感動得快哭了,“可、可以。”
夢原知予皮笑肉不笑:“真是謝謝你啊!”
佐藤廣遲疑道:“……不客氣?”
……
世界的裂縫。
安德烈·紀德被震懾了片刻,懷疑之色反而更濃了,“你是空間係異能力者?”
夏油傑邊走邊回答:“我是一名詛咒師。”
安德烈·紀德不懂他的意思,“既然不是空間係異能力,世界的裂縫到底指什麼?”
夏油傑停下腳步,側身抬手,向身後的人介紹道:“顧名思義,世界與世界交界處的縫隙,我稱它為世界的裂縫。”
安德烈·紀德雙手摁住披風下的手⊥槍,“我對精神病人的想法不感興趣。你引我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織田作之助在哪兒?”
夏油傑不慌不忙,“心急也沒用,我就算告訴你織田作之助在哪兒,憑你也無法到達他麵前。”
“什麼意思?”
“這就跟我讓你看的東西有關了。”夏油傑指著兩棵大樹中間,“你試著穿過去。”
安德烈·紀德自恃異能力特殊,並不怕對方設有陷阱,一步一步向年輕僧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走到兩棵樹之間的平麵時,腦海當中突然浮現未來的景象。
幽暗的村子,零星的行人,家家戶戶都在辦喪禮……
安德烈·紀德再也邁不動步,“那是什麼!”眼前身處森林之中,為何一步跨出會出現到奇怪的村落裡。
“——果然!”夏油傑的目光灼熱起來,“裡麵是什麼樣子?”
安德烈·紀德防備道:“你帶我來的,會不知道?”
夏油傑招招手,花禦自暗處現身。
“帶你來的目的就擺在眼前——那個平麵,是通向異世界的入口。”夏油傑微笑著道,“花禦先發現了這個入口,我們試了許多方法,咒靈一進去就失去控製,活物無論送進去多少,都不見回來。”
“於是,我們找到了你,安德烈·紀德先生,想必你的能力可以為我們提供裡麵的情報。”
安德烈·紀德麵對兩人,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感受到危機,“若我拒絕?”
夏油傑示意花禦放下一個小型的帳,“彆這樣,安德烈·紀德先生,這件事對你也有好處,織田作之助就在森林附近的居民區內,但那裡有強大的力量庇護,你們的人根本無法進入。”
安德烈·紀德無聲地盯著夏油傑。
年輕僧人繼續道:“剛好我們有同樣的目的,經過我的研究,這個裂縫產生的原理,和左脇腹町周圍的防護力量,有著相似的波動。”
後麵的話夏油傑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知道安德烈·紀德已經明白,隻要弄清楚眼前這道裂縫,mimic追擊織田作之助的行為就不用再受限。
“所以,你想我進去替你們探路?”安德烈·紀德冷聲質問。
“沒錯,我們是建立在彼此坦誠的基礎上,互利共贏的合作,安德烈·紀德先生有什麼不滿?”夏油傑雙手攏在僧袍中。
安德烈·紀德無話可說,對方看似把選擇權交到他手裡,其實一直在威逼利誘,若他同意相助便罷了,不同意的話……
年輕僧人和樹枝怪物的站位已經無聲表明了一切。
“我答應你們。”
身為軍人,安德烈·紀德不懼怕冒險,不如說,他期待著在征途中死亡。但是,被逼迫的滋味令人十分厭惡。
雙方達成一致,正當安德烈·紀德準備進入時,帳的外麵過來兩名少年。
安德烈·紀德一眼就認出黑色微卷發的那個,無疑就是港口黑⊥手黨的五大乾部之一,太宰治。
而夏油傑看見紅發少年的瞬間,立即道:“花禦,躲起來。”
……
齊木楠雄麵無表情的走著,隻想要趕緊結束這無聊至極的試膽大會。沒能和佐藤廣分到同組的那一刻,這次活動索然無味,回去享用咖啡果凍不好麼。
“呐呐齊木君,說句話呀~~”太宰治一路上聒噪個不停,齊木楠雄終於忍無可忍。
“閉嘴。”
太宰治恍如受到很大傷害,捂著胸口,“我知道了,齊木君討厭我,不想跟我一組……”
不說還好,說起這個齊木楠雄更氣了,“是你動的手腳!”
太宰治滿臉無辜,“誒——齊木君是說消除你留在簽紙上的超能力?好像是我呢。”太宰治語氣突然轉作正經:“但是,抽簽時使用超能力是作弊哦。”
齊木楠雄懶得開口,說得好像把超能力消除後抽老千的舉動不是作弊一樣。
“齊木君,彆那麼生氣嘛,跟佐藤一組會很無聊的。”
“你根本不懂普通的可貴。”
太宰治愣了一下,“不,以前我不太懂,最近懂了。”
齊木楠雄瞥了他一眼,聽不到心音,便無從得知對方說這話時的心理活動,這讓齊木楠雄有點新奇和不適應。
“話說回來,前方那根樹杈看上去不錯,很適合上吊,要不要試試?”太宰治邀請道。
“不用!”
兩人都不打手電,在黑暗的樹林裡如履平地,走到某一處,兩人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
直徑約摸二三十米的黑色半球體扣在他們前行的途中。
“哦~~”太宰治兩眼放光,“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gantz,齊木君,我們要被召喚去殺蔥星人了……”【注】
齊木楠雄心下無語,“這叫‘帳’,是高專方麵的咒術師使用的一種結界。”
“就是說,跟騙子教師一樣的力量。”
齊木楠雄盯著黑球的某一點用力看,透視功能的發揮下,裡麵的兩個人看得一清二楚。
一個白發外國人,一個穿僧袍的日本人。
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在帳的邊緣躍躍欲試,“不知道碰一下會如何?”
齊木楠雄不讚同,“帳是咒術師為隔絕打鬥時的動靜才施放,我們應當避開。”
太宰治點點頭,“有道理。”
兩人沿著帳的邊緣走,好似要繞行。
帳內的夏油傑當然不希望節外生枝,目送兩個少年離去,忽然太宰治轉身,對著他笑了一下:“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