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君今天也很普通);
——托你那一袋血的福……
——心甘情願為屍鬼提供食糧……
——如你,
為了保護織田先生自願獻身……
因為些許違和感而在自己身上放了竊聽器的織田作之助,在這個清晨接收到了極具衝擊力的真相。
麵上沒有太多表情,
一雙不停震顫的瞳孔泄露了他內心的劇烈起伏。
“織田先生,太宰的病比昨天更嚴重了……”佐藤廣帶著哭腔的喊聲傳來。
織田作之助扔下耳機,快速趕到隔壁,視線落在蒼白得幾近透明的人身上,心跳不覺停了一拍。
佐藤廣害怕極了,“織田先生,我們叫救護車來好不好?隻要去大醫院,
太宰就有救……”
若放在之前,織田作之助應該是同樣的想法,但得知真相後,
他知道所謂的病是外力所致,
太宰需要的不是治療,
而是輸血。
“佐藤,你先彆急,我去取袋血給他輸上。”織田作之助立刻動身,還沒出門口,就碰上了國木田獨步,
身後跟著前來拜訪的室井住持。
織田作之助停下腳步,不動聲色地打招呼:“歡迎,
室井住持。”
室井住持點頭,稱自己來探望病人。
“前輩,
那個人怎麼樣了?”國木田獨步指著佐藤廣所在的房間問。
織田作之助道:“比昨天更嚴重,
室井住持,可否請您再幫一次忙,弄一袋血給太宰用?國木田君,
麻煩你前去取回來。”
室井住持並未起疑,滿口答應下來,帶著國木田獨步趕往醫療中心。
織田作之助鬆了一口氣,回到房間守著太宰治,佐藤廣想著他們好朋友之間或許有話要說,說要去做早餐,並邀請幽靈先生一起,把空間留給兩人。
太宰治躺在床褥上一無所覺,織田作之助盯著他看了半晌,低聲說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們,要一個人承擔?”
房間內靜悄悄的,無人回答。
織田作之助試圖自己解答:“是因為上次在酒吧我不願意相信你嗎?”
像個膽怯的小動物,被傷害過一次,就再也不敢嘗試了。
“……你是港口mafia的首領,而我是武裝偵探社社員……”織田作之助話說一半,覺得不該替自己找借口,“說的也是,跟那些無關,沒能回應你的好意,該道歉的人是我。”
太宰治依舊未醒,隻是手指微微動了動。
織田作之助呆呆出神,想了很多,第一次見到太宰治時,對方熟絡的表現,以及那個奇怪的稱呼——織田作,後來也從佐藤廣口中說出來過,甚至佐藤廣也表現出熟識的態度。
也許,在他不知道的時間裡,真的與兩人成為了朋友。
“……太宰,”他試著用姓名稱呼,覺得還挺順口,“如果以後有機會,一起去喝一杯怎麼樣?”
……
廚房中,佐藤廣一邊煎玉子燒,一邊嘀咕:“也不知道織田先生會不會偷偷哭……”
幽靈先生端坐在飯桌前,“很明顯他們並不熟,你的擔憂很多餘。”
佐藤廣無奈搖頭,把煎好的玉子燒先裝盤端給它,“幽靈先生,你的觀察力相當差勁,他們兩個可是最好的朋友。”
也不知道誰的觀察力差勁……幽靈先生盯著麵前金黃的蛋卷,“為什麼給我?”
“……拜托,”佐藤廣舉著鏟子叉腰,“我經常會覺得你們這樣的人很奇怪,凡事都要問個為什麼,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想要知道做一件事背後的意義不是很自然的麼?”幽靈先生微微皺眉,“還有,什麼叫我們這樣的人?”
“像幽靈先生這樣的,嗯,精英級彆的人。”說著,佐藤廣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精英?”這個詞彷佛觸動到幽靈先生的某根神經,他撐著下巴陷入沉思。
早餐做得差不多了,國木田獨步帶著血袋歸來,室井住持並未跟他一道。織田作之助將血袋給太宰治紮上,確定房子周圍安全,才同國木田獨步出門查探,走之前還特地囑咐佐藤廣看好病人,關好大門,最好一步也彆出去。
佐藤廣不清楚他這麼說的原由,但還是點頭聽從。
……
國木田獨步有些疑惑,織田前輩走的並不是昨天定好的路線,而且,他們已經繞著村子走了半圈,還不曾停下來查看過任何東西。
“前輩,你在找什麼?”
織田作之助道:“村子裡怪病的真麵目。”
“噢——什麼?”國木田獨步慢一拍才反應過來,激動地問:“織田前輩,你已經知道怪病的源頭了嗎?”
“算是吧。”織田作之助平靜地回答。
“怎麼得知的?什麼時候得知的?原因是什麼?”國木田獨步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他整日與織田前輩同行,怎麼沒察覺到半點跡象呢。
織田作之助想到太宰治蒼白的臉,神色中不見輕鬆喜悅,“偶然發現,太宰並非染病,而是被人吸取了血液……”
他把從竊聽器得到的線索告訴後輩,加上自己的推斷,“所以我想,那大概是種能使人變異的病毒,就像電影裡的吸血鬼,被咬後會變成同樣的物種……”
國木田獨步被前輩的話震驚得無以複加,這種事聽上去非常不科學,“織田前輩,真的是病毒?這聽起來更像是異能力……”
“究竟是什麼看看就知道了。”織田作之助道。
“那我們現在要去做什麼?”
“挖墳。”
“原來如此……哈?”國木田獨步險些驚掉眼鏡,“挖、挖墳?”
織田前輩瘋了嗎?那可是對死者的大不敬,他們怎麼可以做挖人墳墓的行為!
“嗯,把之前死者的墳墓挖開,就能知道晚上吸血的都是什麼東西了。”
“話是這麼說……可要萬一被村裡的人發現,他們會起訴我們偵探社的!”國木田獨步仍舊不能接受。
“所以說要偷偷地挖。”織田作之助認真道。
國木田獨步挫敗不已,“問題不在於怎麼挖……”
“那在於什麼?工具?”
“不……”
岡垣村的墓地就在寺廟不遠處,既然已經知道室井住持是幕後凶手之一,挖墳的行動自然要背著他。
國木田獨步跟著前輩繞路溜進墓地,選擇了遠離寺廟的一塊區域,最近埋葬的新墓與以往的舊墳區彆非常明顯,外表的土壤濕度較大,比舊墳深了一個色度。
兩人隨便選中一座新墳掘開,露出土壤深處的木質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