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將碗中美酒一飲而儘。
並未在飛羽軍任職,卻因常以周的谘詢而多次出謀劃策,又因常以周長年累月的宣傳而被飛羽軍上下認定為軍師的越殊:“……”算了。隨他們去罷。
“喔!喔!喔!敬軍師!!”
眾人有樣學樣,一隻隻手將酒碗高舉,滿溢而出的酒水潑灑在地,歡呼宛如浪潮。
一道道熱烈的目光落在越殊身上。
越殊隨大流地舉了舉酒碗。
“機緣巧合罷了……”
他淡然的解釋被歡呼聲淹沒。
唯有常以周耳尖,聽得一清二楚。他頓時翻了個白眼:“是是是,隻是機緣巧合……”
隻是恰好下山時遇上他出城剿匪,恰好對被剿對象略有耳聞,恰好也對飛羽軍的情況知之甚深,於是就隨口提出了針對性的策略……嗯,怎麼不算是機緣巧合呢?
酒香與肉香四溢,大家敞開了肚皮。
東倒西歪的人群中,唯越殊一人端坐。夜風拂起他的袖擺,火光映著少年道人清淡的臉。他並不好酒,此時神色仍是清明。
而四周儘是“群魔亂舞”。
越殊身邊,人菜癮大的常以周已是抱著酒壇子“控訴”起來:“嗝——阿父偏心!”
“……二哥十六歲就上了戰場,同樣的年紀都能擔任先鋒官了,憑什麼我就不行?!”
“不公平,不公平!”他抱著酒壇子大聲控訴,就差滿地打滾了,“阿父偏心!”
此情此景,令越殊心中生出幾分微妙的遺憾。要是能有攝像機記錄下來就好了……
平時誰都不能欺負自家“傻兒子”,否則盜匪窩都得捅個窟窿,看笑話的時候也最是起勁,大概這就是樸實無華的友情吧?
此時此刻,一幫士卒看著行軍時都得戴上惡鬼麵具的統領喝醉了酒像個孩子一般,將平日刻意維持的威嚴丟了個乾乾淨淨,神色古怪。一個個想笑不敢笑。
好在關鍵時刻,樸實無華的友情終於起了作用。越殊一把按上常以周的肩頭,製止了他更進一步的“社死”行為。
他緩緩開口:“今時不同往日。常二哥年少即披掛上陣,固然是一腔英雄氣概,亦有常伯父初來乍到,軍中需親信的緣故。”
而今紮根幽州近二十年,常玉山的地位穩如泰山。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不肯讓幼子繼續犯險是人之常情。
越殊並未顧及此中內情是否應當讓旁人知曉。事實上,看得分明的人本就不少。而常以周不過是身處局中才糊塗至今罷了。
少年的聲音比月色還清冷三分。似一捧涼水拍在常以周臉上,令他瞬間清醒過來。
他抱著酒壇子,一時失聲。
“可阿父也不能罔顧我的意願啊!”常以周委屈又不服,“我都能和二哥打得有來有回了!飛羽軍也有嚴格訓練,成日剿匪滅盜,練了三年了,何時才能上戰場?”
常以周雙目中燃燒著憧憬的火焰。越殊仿佛看見多年前那個胖乎乎的小男孩仰著腦袋宣布:“——我可是要當大將軍的!”
“彆急。”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常以周聽見小夥伴一如既往從容平靜的聲音,“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而今邊境太平,常以忠所掌握的貿易線甚至開辟到了草原上——當然,並不包含違禁品,隻是琉璃、瓷器等奢侈之物。不必擔心助長突厥實力,反而有腐化其貴族高層之跡。
常以周年方十八,不必太過著急。隻要持續自我提升,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