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門外有人叫了一聲。
蕭衍收起思緒, 說道:“進來。”
王樂瑤看見一個身穿便袍的男子推門而入,直奔蕭衍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
蕭衍聽完, 神色複雜, “告訴柳慶遠,不等到大魚, 不要輕舉妄動。”
“是。”那人行禮退出去了。
王樂瑤問道:“怎麼了?”
蕭衍並不想告訴她眼下謝羨和謝家的遭遇, 這恐怕會影響到她後麵的好心情。
“沒什麼, 都城裡有點事, 我已經吩咐他們去處理了。”
他避重就輕地說了一句, 王樂瑤也沒有再追問。
她手支著下巴,看外麵的街景, 眼中流露出一點俏皮的活潑, 就像一個對任何事物都充滿好奇心的孩童, 保持著最無邪的純真。
她以前活得太過拘謹了, 現在跳出那些框框, 整個人就明豔了很多。
蕭衍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撥了撥她的額發, 問道:“開心嗎?”
王樂瑤點了點頭。
她從來沒有這麼放鬆過,好像身上沒有任何束縛,沒有目的,隻是悠閒地觀賞沿途的風景。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珍貴得如同黃金。
蕭衍一直不知道她對自己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感情,他擔心那個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最初他迫她嫁給自己,就算她不願意, 他也會用儘手段, 隻為達到娶她的目的。她心中肯定是不情願的, 更多時候就像在履行夫妻間的義務。可能時日久了,她已經習慣了自己這個人,他們慢慢磨合,彼此適應,但那顆芳心未必是屬於他的。
他那點最後的,可憐的男人尊嚴作祟,不會開口問她。
王樂瑤以為他出神是在想姚安令的事,伸手抓住他的大掌,“我明白你的心情,也支持你想做的事,但不要操之過急。你隻有一個人,短短一兩年的時間,不足以破壞一百多年累積下來的秩序。這是需要過程的。”
他是一個對自己很苛刻的人,什麼事都喜歡悶聲不吭地全部扛下。
王樂瑤不希望他太過強硬的原因,也是怕他傷到自己。
過剛易折,水滿則溢。
那柔若無骨的小手抓著他的手指,好像一團軟綿綿的雲包圍過來。蕭衍反握住她的手,眼神幽幽地盯著她,“阿瑤,這是在外麵,不要撩火。”
否則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王樂瑤無語,迅速鬆開手。她就純潔地安慰引導一下,怎麼就成撩火了!是他的腦子裡總裝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時,小二敲門,然後端著托盤進來,在看到王樂瑤的時候,猛地愣住。
這是什麼人間絕色!是從畫中走下來的仙女嗎?
但很快,小二就感覺到一道殺人的目光射了過來。那個男人的眼神仿佛在說,再敢亂看就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小二連忙低下頭,直覺背脊陣陣發涼,擺好菜後,迅速地說:“二位慢用!”然後就火速地退出去了。
總共五個菜一個湯羹,蕭衍等王樂瑤先吃。她一向小雞啄米般,吃得又慢又少。如果要他吃,這些東西瞬間就會全進肚子裡。而且她進食向來不說話,蕭衍也養出了一等一的耐心,隻是看著她。
於是王樂瑤發覺對麵的男人用眼神直勾勾地在自己臉上梭巡了一遍。她也習慣了,所以鎮定自若地吃完東西,漱口,再用手巾擦了擦嘴角。
“你不吃嗎?”
男人忽然伸出手來,指尖觸到她的上嘴唇,輕輕地抹了一下。
“像隻偷吃的小花貓似的。”他笑了聲。
她的呼吸一輕,耳朵仿佛紅得滴血,隻感覺到嘴唇周圍有一陣酥麻的感覺,連忙低頭用手巾又擦了擦他碰過的地方。
到底是誰在撩火!
“我去梳洗一下。”王樂瑤起身,戴上冪籬,然後就開門出去了。
在蕭衍看來,她簡直是落荒而逃的。自從逼她用嘴取悅自己以後,她就變得特彆敏感,草木皆兵。
蕭衍斂起神色,對著暗處說:“去查查姚安令的家產,還有他的賬目流動。在朕回到都城以前,將東西放在中齋的案上。”
謝夫人想要去城中的寺廟燒香祈福,庾鳳躍不放心,想陪她一起去,但是謝夫人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