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要穩住我呢,前些日子還叫著昏君,這兩日卻已經改口稱陛下了,”肖稚魚道,“楊杲根基淺薄,不能服眾,扳倒齊王折騰快半年了,依舊穩不住局勢,他難以自立,眼看昏君又殺回來,隻好俯首稱臣,昏君最恨的是齊王,最厭煩的則是我,楊杲想要賣個好,自然是將我與齊王一並交出。”
歲紅越聽越是膽寒,“這可如何是好?”
肖稚魚問:“讓你備著的東西呢?”
歲紅道:“都收拾好了,就在寢殿裡。”
肖稚魚點了點頭,將殿外的宮人叫進來,做出愁悶不樂的樣子,讓眾人陪著說笑解悶,宮人們也聽說皇帝帶兵殺回來的消息,一個個都戰戰兢兢,哪裡能說出好玩的笑話,主仆心不在焉地打發時間。入夜,肖稚魚和歲紅都換了一身內侍衣裳,腰配令牌,她對著銅鏡左右照看,見並無太過顯眼之處,又將一串金珠揣入袖中。
歲紅道:“是不是該多帶些財物?”
肖稚魚搖了搖頭:“什麼都不及性命重要,帶多了累贅,快走吧。”
外麵的宮人早被肖稚魚差使開,兩人悄無聲息從殿中離開,到了殿外,就見有外麵看守的宿衛多了好幾個,肖稚魚心頭一沉,微垂了臉,雙手交叉在袖中,像尋常宮人那樣垂著肩走動。禁衛掃了一眼過來,見兩人穿著舉止,又在她們腰間令牌宮絛打量幾眼,移了開去。
自齊王作亂,入宮時殺了一大批內侍宮婢,皇後身邊也折了不少舊人,隻能調用一些年少的內侍,在立政殿進出,宿衛也不覺得奇怪。
歲紅離了立政殿,長出一口氣,抹了抹額上的汗,問下一步該去哪裡。
肖稚魚打量四周,很快辨明方向,指著北麵說,“朝那個方向。”
天色漆黑,宮中幾處殿室亮著燈,其餘地方燈火稀少,倒是方便肖稚魚與歲紅走動,她們選擇宮苑中偏僻小徑,一路有驚無險來到宮禁北門。此處有一道偏門,日常由內侍宮婢進出宮掖,也是宮中采買運輸物資的通道。離得近了,隻見宮門前守著一隊宿衛,皆著戎裝,腰佩長劍,目光湛湛望著周圍,顯見十分警覺。
歲紅又冒出虛汗,扭頭看向肖稚魚。
“再等等。”肖稚魚拉著歲紅,一起躲在一塊背著燈火的假山石後。
她的目光在守門的宿衛臉上逐一掃過,心突突地跳著,隻是臉上強作鎮定——這是她最後一步棋。無論是齊王,還是楊杲,她都無法真正將性命相托,趁著宮中混亂的時候,她早就看中了看守宮禁北門的一個守將。多次暗地拉攏,又讓心腹太醫救下他病重老母,恩威並施,這才在北門留下一條後路。
等了半個多時辰,夜風寒峭,肖稚魚手腳發涼,幾乎有些麻木之時,這才見著宿衛換值,她見著熟悉的那張臉,心中大石落了一半,她讓歲紅等著,自己從大石後走出。歲紅大急,拉住她的衣擺,“人心難測,還是我去吧。”
肖稚魚道:“當初與他言明隻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