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此光束是他所期望的。
周圍的百姓對他也殷勤詢問,一切都好像恢複到了最初的模樣。
可是年輕的男人卻忽然伸出手,遮擋住了此刻的太陽。
好似此刻的光束不是他所想要的。
所以他站在太陽之下,神色帶著抗拒。
他的光束早就消失了。
縱使此光束再晃人,於他來說,卻也隻是煎熬。
他曾是愛民的太子殿下,沒有人比他更愛他的國家,沒有人比他更愛他的子民。
可是……
一場戰爭,一場人心的謀算。
戰士若身隕於邊疆戰場,有心痛,但是不會對國家心寒。
將士們在戰場上拚命,他們好不容易從戰場上活下來了,但是卻死在了其他人的謀算之下。
他心裡的光至此全部黯淡。
此刻,縱使站在陽光之下,可那顆已經變得嚴寒的心,已經感受不到陽光的溫暖。
廢太子殿下在拒絕光,何曾不是為了將士們在討一份公道。
夏今在看見這幅畫像之時,心情說不出的沉痛。
這是文箏郡主差人寄送而來,還附帶一封信。
【皇長女殿下,您為了順遂他的心願,選擇一切都尊重他,但是您有沒有想過,他內心是渴求真正能公之於眾的。
唯有真相,才能告慰那些將士的在天之靈。】
夏今不是沒想過將真相公之於眾。
她有想過再不傷害太子殿下的時候,將所有的真相告知世人。
但是太子殿下當時瘋狂的神色,夏今有那麼一刻,是想圓了太子殿下心中所想的。
太子殿下不是不願意真相公之於眾,他的心已經失望了。
他不想在真相公之於眾之後,接手這個肮臟的鳳陵國。
他隻想和這個肮臟的鳳陵國劃清關係和界限。
正是因為讀懂他內心所想,夏今當時猶豫了。
她很糾結。
一方麵,她希望他擺脫身上的臟水和枷鎖,重新做回他自己。
可是,他寧願待在黑暗不見天日的監牢,寧願鳳陵國毀滅,寧願他自己隻是一介囚犯的身份,也不想做那個太子殿下。
夏今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另一方麵,她隻希望他得償所願,但是又不希望鳳陵國滅亡。
夏今回到東昌國之後,也曾經和東昌皇商議這件事情。
東昌皇難得沉默,他說:“這件事情不複雜,也不難解決,隻是看你如何選擇。”
她未來得及選擇,但是有人已經提前動手了。
被困在自己宅院之中的八皇子,因為勾結魏將軍這件事情,而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皇上是主謀之一,縱使他沒消失,可高高在上的皇上,誰又敢真正說什麼。
國師手持印璽,恭請廢太子殿下臨危受命。
可是廢太子殿下隻說一句:“清白可洗,可誰能來賠他們的性命?你們隻是動動嘴皮子,便想什麼都如你們所願?那可是人命!”
有人在暗暗說太子殿下矯情。
也有人是真心祈求太子殿下接手這個爛攤子。
可……他們隻是站在自己角度,從未有人站在太子殿下的角度替他思考。
他被忌憚之時,他身邊那些為了國家拚搏的將士因為他的緣故,焚陷於屍坑。
與其說,他在怪罪這個朝代,怨恨人心,不如說,他更恨的是他自己。
廢太子殿下說:“我不姓祝,也不再是你們的太子殿下,你們想誰來接手,重新擇一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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