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禦書房
慶帝倚靠在床榻之上,手上拿著一份折子,對著麵前坐著輪椅的老人道:“怎麼,陳院長終於舍得回來了?”
“陛下急詔,微臣豈敢不回。”陳萍萍淡淡回複道。
“朕知道,你對朕的安排感到不滿。”
慶帝說道:“彆忘了,內庫本就是他母親的心血,朕轉了這多道彎,讓這份產業作為婉兒的嫁妝,名正言順地交還給他。朕用心良苦,彆人不懂,你應該明白才對。”
陳萍萍道:“陛下深謀遠慮,微臣焉能不知,隻是臣總是想著,萬一哪日臣去了,這監察院該如何處置。如果將院子交到一個外人手裡,實在是一件很危險地事情。”
相比內庫,監察院這個畸形的機構,才更加重要。
若是所托非人,必會危及皇權,後患無窮。
慶帝放下手中的折子,凝神思慮片刻後道:“你認為朕應該把監察院交給他?”
“範閒不是外人,可他的出身又注定了他和那個位子無緣,把監察院交給他,最為合適。”陳萍萍解釋道。
慶帝明顯有些意動道:“這事還不著急,容朕再考慮考慮。”
“是。”該說的他都說了,考慮便是默許,陳萍萍今天的目的,也算是都達到了。
“牛欄街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慶帝問道。
“司理理一口咬定,是公主府門客黃毅安排的刺殺,可是當臣的人到公主府後,發現黃毅已經死了。”陳萍萍道。
“他是怎麼死的?”慶帝問道。
“說是不甘受辱,以死明誌。”陳萍萍道。
“我這個妹妹,當真好狠的心腸。”慶帝站起身道:“老二這次,恐怕是歪打正著了。”
“二皇子才乾出眾,實乃陛下之福。”陳萍萍道。
“朕這個逆子,本事不差,就是憊懶了些。”提到方浩,慶帝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又很快消失。
“對了,還有那些言紙,當真查不出是誰的手筆麼?”慶帝接著問道。
“紙是西山紙坊的紙,墨是萬鬆堂的墨,最近一段時間,正好有一戶人家買進了不少。”陳萍萍道。
“是誰?”慶帝問道。
“二皇子殿下。”陳萍萍道。
“這小子,當真是一點遮掩也沒有。”慶帝一甩衣袖道:“明目張膽,陷害親姑,大逆不道!”
“陛下息怒。”陳萍萍道:“二皇子殿下向來是率性而為,更何況長公主殿下,這次的確做的有些過了。”
明明沒有任何證據,陳萍萍和慶帝卻都認定了幕後刺殺範閒之人,就是長公主安排的,這源於其敏銳的政治嗅覺。
而對他們這樣的老狐狸來說,懷疑便是確定,所謂證據,反而無關緊要。
“朕明日就下旨,令雲睿回封地反省,此外,範閒擊殺敵國暗探有功,特加封為太常寺協律郎。”慶帝說道。
“陛下聖明。”陳萍萍有些不甘說道。
太常寺協律郎,並非高官,卻是尚郡主前郡馬必然得到的官職。
顯然,慶帝已經聖心獨斷,要讓範閒接手內庫了。
……
蒼山之下,某處隱秘莊園
淡淡的血腥氣從莊園內部傳出,慶國宰相林若甫靜立在莊園內的葡萄架下。
身下,他的次子林珙跪倒在地,神態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