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範閒第一次從大宗師口中,了解母親葉輕眉的部分過往。
對自家老娘用一本秘籍,造就了一位劍道大宗師的經曆,深感佩服。
而四顧劍好似真的隻是來奉上賀禮的,很快就離開了。
然而範閒知道,四顧劍既然來了京都,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就離開,不過這等程度的較量,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皇城之外,天河大道
這裡是慶國的權力中樞所在,定都各處處理天下政務的各部衙門,大多分布在這裡,因此能在這裡走動的,多是高官顯貴。
夜如涼水,一個腰挎破劍的矮小老人,行進在寬闊的大道上。
涼風習習,吹散了天穹之上雲層的一角,月光透過薄霧一般的愁雲,灑落下來,使得天河大道兩側,隱藏的黑甲精騎,隱約可見。
這位老人,自然就是四大宗師之一的四顧劍。
而隱藏在街巷兩側的黑甲騎兵,自然是慶國精銳中的精銳——黑騎!
事實上,從四顧劍踏入京都的那一刻,監察院就得到了消息,全城封鎖,整軍待發。
黑暗當中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自然不僅僅是黑騎,還有京都守備師的精銳,大家凝神戒備,嚴陣以待,全是為了那個看似瘦弱的老人。
因為他是大宗師!
如果說,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裡!
那麼大宗師之怒,便可令一國之君血濺十步,從而使天下縞素!
天河大道上,慶國精銳凝神戒備,不遠處的一個房間裡,陳萍萍不斷摩挲著自己的輪椅,神情嚴峻。
儘管他知道四顧劍雖說有些癡傻,但絕不是一個瘋子。
但大宗師那足以橫掃一切陰謀算計的個人武力,還是讓他感到極為不適。
“這世上不該存在大宗師。”在這一點上,他的看法和慶帝不謀而合。
朗月清風,托舉著葉流雲出現在天河大街的一處建築的重沿鬥拱之上。
屬於大宗師的氣機,在空無一人的天河大道上不斷碰撞,殺意瞬間籠罩了方圓百丈之地。
便是殺戮無算,心堅似鐵的黑騎,也感到心中一寒,如墜冰窟。
“老夫那大徒弟受傷了,慶國需得給我一個交代。”不知過了多久,四顧劍如是說道。
“這裡是京都,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葉流雲雲淡風輕道。
他根本不信四顧劍敢在京都翻臉,畢竟有他牽製,再有精兵圍攻,耗也能把四顧劍耗死。
“有時候,老夫真不明白,你這家夥是怎麼成為大宗師的?”
四顧劍譏笑道:“瞻前顧後的,你以為老夫辛辛苦苦來這一趟,隻被伱嚇幾句,就會灰撲撲的離開麼?”
葉流雲似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對著街巷裡潛伏的慶國精銳道:“都退下!”
“晚了!”四顧劍的臉色略顯癲狂,長劍橫斬,便有一道恢弘劍氣,撕裂地麵,一道狹長的劍痕,直衝潛伏著慶國精銳的角落。
滅絕人性,殺氣沸騰!
四顧劍從不是一個自持身份的人,誰規定了宗師不能以大欺小,他信奉的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否則,小小的東夷,如何以一座城,和北齊,南慶成鼎足之勢?
這當然是四顧劍一人一劍,殺出來的朗朗乾坤!
“嗯啊!”
悶哼聲,兵器和鐵甲掉落的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