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91)(2 / 2)

無可否認的,他是把我當做他。而他卻隱瞞了安置炸彈的環節,隱瞞自己想要炸掉“外守一”,想要炸掉我的傾向。

從初步診斷來說,這種通過迫害自身來實現內心情緒的宣泄,他很可能有自毀自虐的傾向。當然,以我的角度來看,我們兩個根本是獨立的個體,他還無權決定我的想法。但以他的想法來說,我和他是同一個人的。

據我所知,帶有自毀傾向的精神疾病太多了。

抑鬱。

自閉症。

雙相障礙。

精神分裂症。

幸存者綜合症。

邊緣型人格障礙。

既然我是他,我自然可以甄選出一些比較可能發生在我身上的精神疾病。雖然弗洛伊德學說總是被現代很多學派詬病太強調童年的影響,但無法否定的是,學院派依舊無法否定童年的重要性。

童年的記憶會帶著人進入一種有跡可循的行為模式。就像是泰國訓練大象是從在大象小的時候,就把它拴在無法移動的木樁上。等它們長大,長大到已經到了可以輕鬆拔出木樁的時候,它們受過去記憶影響,已經放棄去掙紮了。

我童年最深的記憶大概是被我母親拋棄以及害死過楚嶼。我認為我是該受到處罰的,至今都還是這樣認為。隻是現在的想法會更偏向於去把自己的能力實現彆人的需要。若是他產生病態的想法,那麼就隻能是我的幸存者內疚複發了。

五歲的時候,我目睹楚嶼被貨車撞飛,我離他很近,他其實就在我後麵。我若是回頭看一眼,往後退一步,伸手抓住他的手,他就不會出事。但是我沒有。我至今還能回憶起那種感受。急刹車的聲音就像是在我的皮膚上狠狠地擦過,奇特的撞擊聲刺激著我的耳膜和心臟。

“嘭!”

五歲的時候,我每天都可以夢到這個聲音。我甚至覺得待在我母親身邊,才是最好的選擇。我當時被斷定是幸存者內疚。

這是一顆種子。

如果不給它機會,它不會繼續破土而出。

如果非得接受處罰,我更偏向於我自己能夠對此有所掌控,比如說接受的懲罰類型、時間、形式、地點。高山大輝的行事方式思考起來毫不費力。

趁著我現在還正常,趁著他根本不清楚我的情況,我就不該順著他的想法走,而是製定對高山大輝的治療方案。

我設計了外守一的死亡,讓他的計劃落空。

這樣我的計劃才能開始。

當我以犯罪嫌疑人入獄時,他一定會來找我,質問我的不配合。屆時,我會與他發生爭執,戳穿他的計劃和想法,刺激彼此決裂。而當我蓄意逃跑的時候,他一定會來追,阻止我告訴其他人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

我要利用的就是他不知道我有論壇的信息差。

入警視廳當嫌疑犯的第四天,高山大輝果然如期出現。我與他發生爭執,並從警視廳跑了出去。在跑到馬路邊時,我與諸伏景光擦肩而過。此刻人行道的紅燈還高亮著,我回頭看了一眼跑過來高山大輝,直接朝馬路另一邊闖了過去。

就在這時,一輛貨車從拐角出現。諸伏景光第一反應就是要去跑到馬路邊拉我的手。

急刹車的聲音就像刺耳的尖叫回蕩在耳邊。

我迅速回過頭,看到斜身的大貨車後,高山大輝拉住諸伏景光的手臂,見到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後,他癱坐在地上。

我的腳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動彈。猶豫了一下之後,我朝著高山大輝的方向走過去。

“你怎麼樣?”

高山大輝此刻抓著諸伏景光的手慢慢地鬆開了,眼瞳前所未有的清明。

“你設計我。”

是的,我隻是重現我小時候不能夠完成的事情。正常來說,以我這宅男的力氣怎麼可能拉得動諸伏景光。我覺得,高山大輝要消化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所以我沒有繼續和他聊下去。

聽到大貨車車門開閉的聲音,我扭頭小跑到聲源。全場心理劇最大的技術工就是這位司機了。在那大貨車門邊上,萩原研二也跟著取下遮容的帽子。

“事情都結束了?”

我看向高山大輝的方向,他正好看向我。我見到他對我笑了一下。

不能說痊愈,但好像走出來了。

“嗯。”

萩原研二鬆了一口氣,很快又說道“我車子開得還很不錯吧?”

他笑得太得意了,叫人忍不住杠他一下。

“我剛才沒看。”

萩原研二眨眨眼睛“我還以為你會說,差一點就要撞上你了。我還準備了義無反顧的台詞。”

哈哈哈哈。

戲真多。

“什麼台詞?”

“我會砸鍋賣鐵,養你一輩子。”他煞有介事地說,“這個決勝台詞是不是還不錯?”

“那我現在是不是該快點躺下碰瓷?”

“原來你還缺我這一點錢嗎?”萩原研二促狹地說道。

他這麼說就沒誠意了。

“我確實不缺錢。”

“不缺錢的話,那就是缺我咯?你這麼直接的話,我會很害羞的。”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萩原研二笑著把他的帽子扣在我頭上。我把帽子抬高,才看到他唇角的調笑,我就在想,萩原研二真的是隨時都能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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