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太後您這是還沒適應突然有孫媳婦了啊。”烏蘭嬤嬤拍著大腿笑道。
她是太後身邊的老人了,當年跟著她從科爾沁嫁進了這皇宮,主仆兩人朝夕相處了幾十年,感情很是深厚,私下裡也經常會開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太後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哀家可早有孫媳婦了。”
太子妃、老大老三老四的福晉,哪個不是她的孫媳婦。
烏蘭嬤嬤笑著把太後扶起來更衣,“對對對,瞧老奴這張嘴,太後您是有福之人,少什麼也少不了孫媳婦呀。”
話雖這樣說,但兩人心裡都清楚這滿宮的皇子阿哥,在太後心裡,哪個又能比得上五阿哥,怕是太子這個嫡孫都未能及啊。
俗話說愛屋及烏,老五媳婦在孫媳婦這行列裡也注定是不一樣。
太後在更衣,安清則被寧壽宮的小宮女領進了正殿喝茶,屋內也沒旁人,閒來無事,她便四處打量起了屋內的陳設。
打眼望去屋內東西並不是很滿,但一應擺件卻皆是不俗,紫檀山水畫片大屏風、黃花梨鑲紫檀鬆鶴紋大寶座、嵌琺琅彩的繡敦……還有旁邊那六角紫檀大花幾上擺著的青花海水釉裡紅雲龍紋梅瓶。
無一不都是低調中彰顯著氣派,不奢靡也不清冷,恰到好處。
安清不由在心裡生起了一抹敬佩之意。
康熙自幼喪父喪母,是由奶奶孝莊太後撫育長大,並輔佐其稱帝登基,而太後這個嫡母於康熙而言,一無血緣關係,也無撫育恩情,更無社稷輔助之功,但卻偏偏能得到康熙的敬重,而這份敬重一維持就是幾十年之久,太後也倚仗著這份敬重,沒少享福。
要知道康熙可是曆史上有名宅不住的皇帝,一年到頭最喜歡的就是往外麵跑,除了一年一度的塞外巡,還有北巡到盛京,西巡去到山西、陝西等地,更有六次下江南。
這種時候,但凡條件允許,康熙都會帶上太後這個嫡母隨行,天南地北的可沒少跟著旅遊啊。
當然,古代皇帝要以孝治天下,他這般所為是有做麵
子的成分,但若真隻是做麵子工程,又何須做到如此。
太後憑借的怕正是這份‘恰到好處’吧。
在來這紫禁城之前,安清對太後在後宮之事便有所耳聞,她雖為這後宮名義上最大的官,但卻鮮少理事,除了嬪妃日常的請安外,其他事皆不過問,皇上愛寵幸誰寵幸誰,愛罰誰罰誰,從不仗著嫡母的名頭管東管西。
前朝事務更是一概不插手,包括她娘家的人,皇上是賞是罰,是重用還是冷落,她皆不乾涉,樂得做個樂知天命的老太太。
這般有分寸感的嫡母,安清覺得換成任何一位想有所作為的帝王,怕是都會敬著些吧。
烏蘭嬤嬤扶著太後過來時,安清已經喝完了一壺茶,她忙起身請安行禮,太後受完禮後,便讓安清坐在了身側。
“等急了吧。”太後身著栗色底繡祥雲紋常服,一隻手搭在旁邊的案幾上,笑的很是慈祥。
安清笑著回道:“不會,都怪孫媳愚笨,也沒看著點時辰,平白擾著皇瑪嬤休息了。”
太後擺了擺手,說道:“無礙,平日這會早都起身了,隻今日憊懶了些。”
安清笑了笑。
可能因著信佛的緣故,太後身上有股子淡淡的檀木香味,莫名讓人心安。
“今日孫媳身邊的宮女做了些科爾沁的點心,孫媳便想著拿來給皇瑪嬤嘗嘗。”
她話音剛落,旁邊的宮女就把安清方才帶來的糕點都端了上來。
“呦,五福晉怎知太後午時膳食用的少,”烏蘭嬤嬤對安清的印象不錯,樂得給兩人緩和氣氛,“莫非這就是話本子上說的心有靈犀?”
太後笑罵了她兩句,讓她不會用典故就彆瞎用。
她一老婆子和人家小姑娘心有靈犀什麼。
安清被打趣了也不羞,反而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孫媳覺得嬤嬤說的對。”
烏蘭嬤嬤頓時樂了,那爽朗的笑聲似要穿透整個寧壽宮,太後也不由跟著笑了起來。
看著案桌上那幾盤熟悉的點心,太後頓覺窩心,是有些日子沒吃了,她的目光又落在一個盤子上,不禁咦了一聲。
“這盤是什麼點心?”太後遲疑了一瞬,“外皮瞧著倒像是奶皮子。”
安清笑著回道:“皇瑪嬤好眼力,這個孫媳
叫它奶皮子卷,就是用奶皮子卷上些果乾蜜餞之類的,皇瑪嬤嘗嘗,孫媳覺得還不錯。”
太後微微頷首,隨即夾了一小塊嘗了嘗,邊吃邊點了點頭。
嗯,不錯,口感上有奶皮子的綿滑細膩,奶香濃鬱,蜜餞搗碎的果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