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綽羅氏把家裡最好的茶葉拿了出來,用幾個尚且還算能看得過去的杯子,泡了杯茶水送了上來。
“五福晉恕罪,家裡實在簡陋,招待不周,還請您見諒。”瓜爾佳氏外祖父請罪道。
安清輕抬了抬手,回道:“理解,家中突遭變故,也是無奈之舉。”
說罷,她指了下旁邊的馬祥,道:“這是貝勒爺身邊的管事,你們把賭坊的具體情況先說說吧。”
眾人一聽這是五貝勒身邊的管事,心裡更是踏實了幾分,然後瓜爾佳氏的大舅舅主動上前把那賭坊
的情況都說了一番。
瓜爾佳氏阿瑪欠債的賭坊是城西的進財賭坊,賭坊規模不小,在這京城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平日裡光是打手就有百十號人,他們除了開賭坊,背地裡還兼著放印子錢,據說背後的靠山很硬,沒人敢惹……
安清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從方才的那番話中,她也總結出了幾點,瓜爾佳氏的阿瑪是那賭坊的常客,那兩千兩銀子的印子錢也不是一日欠下的,那就不存在被人下套的可能性。
她轉頭看向馬祥,“馬祥,你帶幾個人跟過去,先把人贖回來再說。”
說罷,還讓紫蘇把銀票拿給馬祥,然後她又給馬祥使了個眼色,讓他查查這背後的東家是誰,以及這事究竟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事對馬祥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他常年跟著胤祺身邊,這京城中但凡有頭有臉些的人,自是都認識他,再說了,他是帶著銀子上門的,欠債還錢,誰也說不出任何不是來。
瓜爾佳氏的大舅舅聞言,臉上立馬露出一絲大喜之色,有五貝勒身邊的人過去,那對方自是不敢故意為難,布彥泰這次有救了。
他妹妹一家也有救了。
最後,由瓜爾佳氏的大舅舅和表弟帶路,馬祥領著幾個侍衛一起去賭坊贖人。
安清看著瓜爾佳氏額娘和兩個妹妹看著她殷切的眼神,便知她們是有話想和她說,想來也是,瓜爾佳氏進宮後也沒什麼出宮的機會,平日裡也隻能通過旁人捎些消息,這好不容易見了一麵,自是想要說些私話。
“瓜爾佳氏,你既已回來了,便進去給你阿瑪磕個頭燒柱香吧。”
瓜爾佳氏不傻,自是知道這是福晉給她和額娘妹妹說話的機會,她一臉感激地謝了恩後,便由著她額娘領著進了屋子。
“如月,你這是?”索綽羅氏一進屋便忙不迭地問道。
一個福晉主動上門替一個格格解決麻煩,這事怎麼想都沒這麼簡單,難道是自己女兒答應了對方什麼條件?
至於什麼條件,後宅之中無非就是爭寵害人那些事罷了。
瓜爾佳氏拍了拍她額娘的胳膊,“額娘,放心吧,沒你想的那些事,福晉人很好,救布彥泰的銀子,也是我找福晉預支的月銀。”
索
綽羅氏將信將疑,明顯還是有些不信,“真的?”
瓜爾佳氏無奈解釋道:“福晉的名聲,想必額娘也有所耳聞吧,她那般有能耐的人,您覺得她能需要女兒做什麼呢。”
索綽羅氏雖隻是普通的婦人,但安清的名聲在京城早已傳遍了,她就算再孤陋寡聞,也是知曉的。
更何況自家女兒進的就是這五貝勒的後宅,那她對五福晉的事自也是上了心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之前便一直在擔心自己女兒,有這麼個出生好自個又有本事的主母,也不知是喜是憂。
但方才一見,五福晉瞧著就是個麵善之人,說話辦事也很和善,想必也不會為難人。
“你是個有福的,攤上五福晉這麼好的主母,日後額娘也能放心了。”
瓜爾佳氏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之前就是怕她額娘擔心,讓人捎信出來說了自己的情況,但現下看來,她額娘還是沒信啊。
她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是蹲下來看了看兩個妹妹,“大妹,小妹,你們可還記得我?”
兩個小姑娘明顯不認得她了,都怯怯地躲在索綽羅氏身後,不過也能理解,瓜爾佳氏進宮選秀都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時兩人都還小。
“這是你們大姐,快喊人。”索綽羅氏推了推兩個小女兒,道。
兩個小姑娘一聽是經常從宮裡捎東西給她們的大姐,乖巧地喊道:“大姐!”
瓜爾佳氏笑著摸了摸兩人的頭,“乖。”
“娘,布彥泰和妹妹們都大了,阿瑪去了,日後您就帶著他們好好過吧,布彥泰讀書還不錯,待過幾年也可以讓他下場試試了,看他能不能給您考個秀才回來。”
其實,瓜爾佳氏想說的是阿瑪去了也好,至少不會再給他們這個家拖後腿了,但她知道這種不孝的話不能說,實則她心裡就是這麼認為的。
說她無情也好,說她不孝也罷,總而言之,在瓜爾佳氏的記憶中,他的阿瑪整日裡除了喝酒,就是無所事事,誰知後來也被人帶進了賭場,自此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其實,她爺爺之前還是留下些祖產的,但基本都被他阿瑪變賣乾淨了,如今隻剩下了這處宅子了,要不然她額娘和弟弟妹妹們都沒有個落腳的地方。
這次她找福晉預支了這麼多月銀,日後她也沒法子
往外麵定期捎銀子出來了,也不知道他們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索綽羅氏聽到她提起布彥泰讀書的事,臉上突然閃過一抹欲言又止的神色。
她想說什麼,但想了想又不知要如何開口,罷了,待會她應該就知道了。
母女兩人在屋裡說著私房話,安清在院子中卻被那塊菜地和幾盆花吸引了目光,那花盆邊都碎了好幾塊,但彆說,長勢還真不錯。
她粗略看了下,就知道這種菜和種花之人,是個對種東西有研究的,從這菜地的田壟便能看出來。
“五福晉,這是布彥泰那孩子種的,他平日裡喜歡種這些。”瓜爾佳氏的外祖父出聲道。
安清一聽是瓜爾佳氏弟弟種的,不禁有些意外,她之前聽她提過,說她弟弟喜歡折騰些花花草草,原來是真的啊。
馬祥那邊比安清預料的要快得多,隻見他沒多久便把人帶了回來,瓜爾佳氏母女聽到院外的動靜,也忙從靈堂走了出來。
隻是,當瓜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