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齊銘的話，攝影師在給顧念拍照之前，心裡是做好了應付各種突發事件的準備。例如拍攝時顧念出現表情僵硬眼神不能確切的表達出自己想要的狀態，又或者說這個小演員仗著自己的後台硬，會各種刁難他們，各種不配合耍金主大牌等等。
結果，攝影師想的這些情況一個都沒有發生。等顧念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攝影師看著他清秀的臉龐和那雙沒有感情的眸子，心裡一個激靈，感覺自己像是看到了對他們工作不滿意的顧念。心裡涼巴巴的，但同時，攝影師腦子開始有些興奮。
衣服和穿他的人是相互相成的存在，同樣一件衣服，一個人穿能更美，一個人穿也許是更醜。而同時一個人身上特有的特征和氣質也能讓一件衣服發揮出它最大的價值，讓它變得更加炫目。
當然，也有人壓不住衣服的，那樣不但讓衣服看起來不倫不類，還會讓穿它的人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氣兒。
攝影師是看過林卓然的照片的，他本來想著林卓然是個溫潤之輩，他設計的主題計劃也都是根據林卓然周身氣質而來的。這樣會讓衣著和人更加貼合，讓人看起來賞心悅目。
而現在，他腦袋裡隻有一個想法，他熬夜幾天的那些計劃全都用不上了。林卓然周身冷酷的氣勢，給顧氏新裝穿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攝影師腦袋裡各種靈感紛紛而來，他顧不上眼前的小明星給他一種顧念在眼前的感覺，便飛奔上去拿起自己心愛的相機，露出一個瘋狂的眼神道：“那下麵我們開始吧。不用任何主題，你自己任意發揮就是。坐著站著動作表情，你感覺怎麼舒服怎麼來就好。”
如果齊銘沒有離開，那他心裡肯定會泛嘀咕，此時的林卓然簡直是顧念的代言人。麵容不同，但氣勢太像了。
而攝影棚中，他們眼中這個沒有拍過任何時尚雜誌的小明星，此時穿著顧氏柔軟麵料的新裝，硬生生的用自己的眼神和周身的氣勢穿出了國際大品牌的效果。
攝影師簡直是瘋了，他透過鏡頭不斷的抓拍眼前人物細微的變化，例如微微狹長的雙眸眸光微動時眼神所要表達的各種情緒，例如心情變化反應在了坐姿之上，例如手指微動代表了當時的心態。攝影師覺得自己今天運氣真好，一開始接到通知，讓自己為一個不知名的小明星拍攝時，他心裡是抗拒的。他在業內也是很出名的，林卓然這種溫潤的人他見過不少，人紅作品好的也有。
但是林卓然後台那麼硬，他也不敢輕易得罪了去，他隻想能順順利利把這件事給做好了，完全沒想到林卓然會給自己帶來完全不同的想法，給了他不同的靈感。比自己期待的更好，更完美。
在抓住顧念身上的矛盾之處拍攝了一番後，攝影師隨手從花瓶裡扯了株嬌豔盛開的玫瑰遞給顧念讓他咬著。
攝影師頂著顧念冰冷如刀的眼神，忍下心中的懼意誠懇道：“其他的已經拍完了，但是我想試試性感的風格。你的氣質和你本人的麵容差彆太大，拍起來肯定非常有震撼力。我相信，這對你對顧氏男裝都是就好的宣傳。”
“性感？”攝影師聽到顧念的聲音，心裡有些感歎，這世上怎麼會有人用如此悅耳的聲音說出如此沒有感情的話呢？不知道這人在片場演戲時是不是也這麼沒有靈氣。
“是的，性感，我需要這種感覺。”攝影師一麵在心裡吐槽，一麵對著顧念輕聲道。然後他自己退後拿起相機，準備抓拍顧念最性感的時刻。
其實進行拍攝的顧念是無聊的，他對鏡頭沒有什麼感覺，也不知道擺什麼造型。所以就把自己對著下屬開會時的狀態拿出來了，覺得工作的不錯就動動眉毛，眼神讚許下，覺得工作不認真，就沉著臉，神色冰冷。如果有人是故意搗亂的，那他就直直的看著你，直接讓你說不出來話。
性感這東西顧念覺得真和自己無緣，至於攝影師讓他咬玫瑰什麼的，他更是做不出這種行為，於是看向手裡的玫瑰眼神不經意的有些嫌棄。
不過他既然成為了顧氏男裝的代言人，為了顧氏男裝的銷量，顧念突然伸出手指捏了捏玫瑰花瓣。微微低頭的刹那，姿態仍舊高傲，神色仍舊慵懶。
顧念並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有沒有被被攝影師記錄下來了，他隻是知道等自己把玫瑰花一瓣一瓣都揪下來扔在地上時，耳邊終於傳來攝影師叫停的聲音。
既然工作任務完成了，顧念便沒有了配合的姿態。他和房內的眾人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然後便前往化妝師換了衣服洗了臉。
顧念把臉上的化妝品洗掉時，聞著那淡淡的氣味，他想，自己果然還是不喜歡往臉上抹東西。演員這種人，有時候真的是非常令人驚訝的一類人。什麼都能容忍，比總裁難當多了。
顧念離開的時候，攝影師正一心沉迷在照片裡，根本沒有時間顧上他。
顧念也沒有上前打擾他，拉了他|個助理般的人，和他說了下自己要離開的事便走了。
那助理看著他的背影，雖然不屑的撇了撇嘴，但心裡還是很羨慕的。
有靠山，活的就是和彆人不一樣。
而當齊銘感覺男裝這邊的工作差不多完成了後，他便前往十二樓去找林卓然。而直到這時攝影師才知道林卓然已經走了。
齊銘看向攝影師的眼神都十分複雜，攝影師覺得心裡有些怵，忍不住看了看自己道：“齊特助，怎麼了？”
自己穿戴的很完美，今天工作完成的也很完美，明明一切都很好，但他覺得齊銘看自己的眼神十分不懷好意。攝影師表示實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齊銘歎了口氣道：“沒什麼。”藝術家這種人是天才，但上帝給你開了窗戶總要給你關上門的，所以他們大概情商有點低。
他都和這個攝影師暗示過了，這個林卓然身份與眾不同，他還是直接讓林卓然離開了，而不是把人留下來等自己來接。齊銘看著一臉心焦等著修片的攝影師，心中無聲的歎息著，隻沉浸在自己工作裡的天才隻能成為單身狗。
顧念例外。
顧念自打林卓然來了顧氏之後，自己就在頂樓來回轉悠，跟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似的，把地板轉悠的程亮。
齊銘看他這麼畏縮不前沒出息的樣子，簡直有股不忍直視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當總裁的人在感情麵前表現的都是這麼奇奇怪怪的，有話不敢說，有事不敢做。簡直是把自己在彆人心目中的形象完全給毀了。
以前的齊銘一直認為，如果顧大總裁有天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絕對不會耽誤時間，肯定是直接把人扛回家的。誰知道他竟然錯了，顧念現在竟然變成了他最看不起那種沒頭腦的□□。
不過齊銘心裡雖然各種吐槽，他還是打算替顧大總裁前來約人，給顧大總裁製造各種機會。兄弟嘛，總是要為兄弟的終身大事做推手的。
而且為了表示顧念不是那種以勢迫人的總裁，他還親自前來接人。
齊銘想，不管林卓然和顧念之間到底有什麼問題，林卓然既然開始利用顧念身上的資源，那他們一起吃個飯總是可以的。
誰知道，他想的是美好，現實卻如此糟糕，人家林卓然根本沒有把顧念放在心上，哪怕一點都沒有。拍攝完畢，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就離開了。
齊銘想到這裡，對著一直眼巴巴看著他的攝影師歎了口氣，攤了攤手，然後有些落寞的說著什麼誰先認真誰就輸了之類的話坐著電梯回頂樓去了。
留下攝影師望著他的背影在十二樓各種抓耳撓曬，各種風中淩亂。
齊銘回去時，對著顧念一臉精英範道：“顧總，林先生拍攝完之後已經回去了，可能是家裡有事吧。”
林卓然聽了這話微微一愣，然後他點了點頭垂眸不說話了，齊銘覺得他現在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我很委屈憂傷的氣息。
很辣眼睛，齊銘表示需要眼藥水滴滴
林卓然則在想顧念，在知道顧念要來的時候，他做了各種準備，他想了顧念頂著自己的臉和他麵對麵時，自己會說什麼。他知道顧念重視顧氏，以為他肯定會來一趟，結果自己還是不太了解這個人。
他以為的都是錯的，想到這裡，林卓然突兀的笑了下，心想不愧是顧念，顧大總裁，說話做事總是能出人意料。
而在齊銘看來，林卓然的笑就是勉強的傷心的。他無語看天，心想，感情這東西果然是最難以捉摸的東西，連顧念都能栽在上麵，現在他隻希望顧念早日能掙脫苦海，回頭是岸。
林卓然笑過之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拿出手機摩挲了下，慢騰騰的撥通了自己的號碼，顧念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齊銘看到顧念打電話時，自己便退出顧念的辦公室了。
這種情人之間的話，他作為特助的是不會隨便亂聽的。他是個單身狗，怕被閃花眼。
寂靜空蕩的辦公室隻剩下自己時，林卓然鬆了口氣，語氣稍微輕快些道：“你拍好了？順利嗎？”
“挺順利的。”顧念那邊則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說。
林卓然哦了聲乾巴巴的說道：“那好，等劇組那邊弄好了，我給你電話通知。你……你那裡需不需要助理什麼的？拍戲有些時候挺辛苦的。”
“不需要，我不喜歡有陌生人在身邊，我自己能搞定這些。”顧念淡淡的拒絕道，他不是沒吃過苦的人，以前海外留學時，他的生活就很艱辛。
這倒是符合顧念的性子，林卓然想，眼睛裡忍不住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
顧念一點都沒有感到他愉悅的心情，沒什麼感情的道：“我這邊有事，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林卓然抓著手機的手緊了緊，低聲嗯了聲。聽著電話裡嘟嘟的聲音，林卓然那顆緊繃的心跳的有些急促。
又在原地轉悠了兩圈，林卓然給齊銘打了個電話，讓齊銘和張天行儘快把顧念要拍的劇本投資情況弄出來。
齊銘自然是連口答應和保證的，以往按照顧念的性子這個時候應該該掛電話了。顧念不喜歡浪費時間，他也不會浪費彆人的時間。
但今天齊銘等著顧念掛電話等了一分鐘那人還沒有掛，齊銘忍不住看了看手機有沒有出問題，發現沒有任何問題後，齊銘遲疑了下道：“顧總，你還有什麼吩咐？”
林卓然乾咳了下，義正言辭的道：“也沒有其他事了，對了，顧……他剛才拍的東西，你讓人給我整理出來一套。”
並不是林卓然自戀，想看到自己那張臉。他隻是想知道，顧念頂著自己這張臉時，表情是什麼樣的，會拍出什麼樣的效果。
他隻是想看看，沒有彆的意思。
而齊銘對顧念突如其來的悶騷閃住了腰，相識這麼多年，他無比悲劇的發現自己可能對顧念一點都不了解。他以前了解的可能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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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顧念對林卓然說自己有事，那真是有事的。因為他在接到林卓然的電話前，已經接了兩個陌生人的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