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隻是暫時。
菜一上完,門一關上,尷尬再度襲來。
阮懿原本就不是擅長交際或是主動找話題的人,加上徐斯衍一直對她愛答不理,她現在也沒有多少興致和他聊天了。
於是她拿起筷子,準備沉默吃完這頓飯。
而就在這個時候,徐斯衍忽然開口跟她說:“我收到法院傳票了。”
阮懿的筷子頓了一下,她很快反應過來,徐斯衍是看見了她和江妄的聊天記錄。
但阮懿保持著冷靜,“嗯,收到就好。”
徐斯衍:“婚不一定離得成,你和江妄不要太——”
“我和江妄沒有在一起。”阮懿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了,她聲音有些無奈,“我說很多次了,我沒有答應他,你可以不相信,但請不要再反複說了。”
阮懿的聲音不似之前那麼溫柔,有些冷,還帶著不耐煩和慍怒。
她在發脾氣。
徐斯衍冷笑了一聲,“你原本就是這樣的吧。”
“這幾年在我和我家人麵前裝善解人意,賠笑,真是辛苦你了。”這句話裡的嘲諷已經滿得要溢出來,“我爸媽把你當親女兒對待,你呢,對他們的笑,有哪次是真的?”
阮懿眉頭微微蹙起來,放下了手裡的筷子:“你什麼意思?”
徐斯衍之前隻是質疑她出軌而已,現在竟然無端懷疑起了她對萬柳和徐莫言的用心。
徐斯衍:“憑你的智商會不明白我是什麼意思麼。”
阮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明白你從哪裡得出的結論。”
她挺直腰板,不卑不亢:“伯父伯母還有爺爺都對我很好,我也一直將他們當做親人對待,我承認他們在經濟方麵給過我很多支持,但我對他們也算儘心儘力,你不回家的每個節日,都是我陪他們過的。”
阮懿原本是不想說這些話,她也從來沒有把這個當成“付出”。
但她每個決定背後都是有做取舍的。
婚後前一兩年,她回徐家的次數比回去陪清和的次數都多,外公外婆都不滿意了。
徐斯衍當然不會知道她付出的努力和心血。
聽完阮懿的長篇大論,徐斯衍嗤笑:“的確,你儘心儘力喂的迷魂湯效果顯著,連你婚內出軌,他們都要幫你護著你的姘頭。”
繞來繞去,話題最後還是回到了這裡。
阮懿覺得累了,“我在你心裡的形象已經定型了,無論我怎麼解釋也沒用,所以隨便你怎麼想吧。”
她一邊說一邊低頭收拾包,“我先回醫院了,這頓飯我買過單了,你慢慢吃。”
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沒了表情,眼神很冷,甚至有些淩厲。
阮懿丟下這句話就拎著包走了。
轉身的時候,她揚起了下巴,像冬夜裡的梅花,淩寒獨放,清冷孤傲。
她關門的時候力道不小,門板被震出了聲響。
徐斯衍是第一次見阮懿摔門。
這一聲讓他徹底回過神來,回憶起她剛剛的表情,特彆是離開前的那個眼神——
徐斯衍竟覺得喉嚨一陣燥熱。
他端起手邊的冰水,一飲而儘。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入胃裡,卻沒能衝淡哪怕半分的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