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甜度意外的合適。他不由得看向伏黑惠，“惠怎麼知道我喜歡甜的？”
習慣了。
伏黑惠麵不改色地反問：“你不喜歡嗎？”
“真是抱歉，五條先生不喜歡的話就隻有白水了。”伏黑津美紀有點局促地說，“家裡麵沒有茶葉。”
“沒有哦，我很喜歡。”五條悟高興地把糖水喝完，“惠和津美紀也喜歡吃甜的嗎？”
伏黑惠說：“津美紀喜歡。”
五條悟問：“那惠喜歡吃什麼？”
“薑。”
“啊？”五條悟震驚地看著伏黑惠，感覺自己的味蕾受到了挑戰，“薑？！”
“不行嗎？”伏黑惠的臉因為生氣微微鼓起，氣呼呼地看了他一眼。
“噗！”五條悟被他臉上生動的表情逗笑了，笑嘻嘻地去戳伏黑惠的臉，“小孩子就是要活潑一點嘛！”
伏黑惠沒好氣地伸手擋開五條悟的手卻沒能碰到。不是沒擋住，而是沒碰到。
伏黑惠愣了一下。
顧忌著伏黑津美紀在場，五條悟湊到伏黑惠麵前，像是說悄悄話一樣對著他眨了眨眼，得意地說：“這就是我的術式，無下限。”
伏黑惠不太適應地收回手，抿了抿嘴角，“嗯。”
他已經忘記在他們剛見麵的時候，五條悟會不會對著他開無下限了。
他們才剛認識，五條先生這樣是很正常的。伏黑惠這麼說服自己，壓下心中的失落。
伏黑津美紀看著五條悟和伏黑惠玩鬨，沒有半點不耐煩。夕陽的光落在她的眼睛裡，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唇角揚起。
短暫的玩鬨過後，三人坐在一起。
伏黑津美紀問：“惠說五條先生想要資助我們？”
資助？五條悟看向伏黑惠，他還沒有跟伏黑惠說過今天的來意吧？看來伏黑惠已經把伏黑津美紀這邊的工作做好了。
五條悟說：“對，我今天就是來跟你們說具體事項的。”
伏黑津美紀臉上露出嚴肅的表情，反倒是伏黑惠本人還是一臉鎮定。
五條悟看著兩個人截然不同的表情，說：“沒什麼，隻是惠長大之後要去跟我上同一所高專。”
伏黑津美紀鬆了口氣，不舍地看了一眼伏黑惠，但沒有在五條悟麵前說什麼。
顯然伏黑惠在私下已經勸過她了，省下了不少時間。
兩姐弟的生活有了著落也不需要分開，伏黑津美紀肉眼可見的開心。
她熱情地邀請道：“五條先生留下來吃個飯吧？雖然隻是粗茶淡飯，也讓我們表達一下對您的謝意。”
“我請你們去外麵吃吧。”五條悟還沒有到可以安坐著看小學生給他做飯的程度。他看著津美紀，“正好也慶祝一下。”
“不……”
“好。”
伏黑津美紀下意識想要推拒的時候，伏黑惠已經一口答應下來。
習慣是一回事，伏黑惠看著五條悟，他欠他的已經多到算也算不過來，也就不用再算了。
這些事對於五條悟都是舉手之勞，他們推來推去最後也要聽他的，不如省下拒絕的力氣，也替五條悟省下說服的力氣。
伏黑津美紀出於對弟弟的信任，遲疑地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五條先生了。”
“一點都不麻煩。”五條悟比了個“ok”的手勢。
對於五條悟來說這種事的確一點兒都不麻煩。他拿起手機發了個消息，不一會兒就帶著兩姐弟下了樓。
車子已經等在了路口，伏黑惠自然地跟五條悟一起坐到了車子後座，伏黑津美紀也自然地坐到了弟弟旁邊。
車上一共四個人，副駕駛空空如也，幸好後座夠大，三個人也坐得下。
司機從後視鏡偷偷瞄著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這就是他們家主要收養的小孩啊。
五條悟的目光隔著墨鏡也依舊很有存在感，“開車。”
司機嗖地一下收回目光，發動了汽車。
到了飯店門口，五條悟領著兩個孩子下了車，歡快地說：“這家的甜品很好吃，我們走吧。”
伏黑津美紀看著金碧輝煌的飯店，不自在地撫摸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伏黑惠拉起了她的手，帶著她跟在五條悟身邊。
飯店的飯菜很好吃。
伏黑津美紀的拘謹在看到伏黑惠大大方方地表現後也逐漸消失。
三個人一起吃了一頓心滿意足的晚餐，對於他們之後的生活是個不錯的開端。
晚餐結束後，五條悟又儘職儘責地把兩個孩子送回家裡才離開。
伏黑惠對伏黑津美紀說：“我去送一下五條先生，很快就回來。”
下樓的五條悟聽著身後傳來的急切的腳步聲放慢了自己的步子，扭頭看向後麵追上來的小不點，“還有什麼事嗎，惠？”
伏黑惠問：“津美紀跟你說了什麼？”
他們的房子裡沒有空調和電扇，五條悟的高專1製服看著就熱，說完正經事後伏黑惠就被伏黑津美紀支出去給五條悟買冷飲。
如果不是津美紀有事想跟五條悟說，她肯定會讓伏黑惠在家陪五條悟，自己出去買。
五條悟神秘兮兮地說：“是我和津美紀的秘密。”
伏黑惠一針見血地問：“她是不是讓你隻資助我一個人就好了？”
五條悟看著伏黑惠，腦海中回憶起津美紀的話。
“資助兩個孩子是很吃力的……五條先生是伏黑叔叔的朋友，隻要照顧惠就好了。”比伏黑惠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坐在那裡，笑得溫柔又真摯，“我母親還留下了一點錢，夠我一個人用的了。”
女孩的表情中帶著沒有隱藏好的愧疚。伏黑甚爾記得讓人來照顧他們，她母親卻扔下他們走了給這個女孩帶來了很大的壓力，覺得是自己拖了弟弟的後腿。
她想，媽媽留下來的錢，她一個人精打細算一點再去打個工應該夠用，五條先生的錢隻資助惠一個人說不定惠就能上正經的高中。
“惠很了解嘛。”五條悟蹲下來，看著伏黑惠，“你跟津美紀說，我和你爸爸是朋友？”
“不然怎麼辦？告訴她你們是仇人？那樣她就不會接受你的資助了。”伏黑惠說，“津美紀就是這樣……她是個很善良的人，所以我要保護她。”
但他沒能保護好她。
五條悟看著伏黑惠沉重的表情，把手按到他的腦袋上，故意用力揉了揉他的頭發，又伸手去揉他的臉。
這次就沒有開無下限了。骨節分明的手拽住小孩子軟軟的臉頰往外扯，惹得伏黑惠惡狠狠地瞪他。
五條悟輕輕鬆鬆地用一隻手把小孩子反抗的手抓住，另一隻手繼續戳他的臉。
“放心，五條先生很有錢，資助兩個孩子完全不在話下！”
“我知道，津美紀現在應該也知道了。”伏黑惠知道五條悟有時候就是越反抗越要逗他，努力癱著一張臉說。
如果說五條悟坐的車超出了小學生的嘗試範圍，他今天帶他們去的飯店已經足夠證明他不缺錢了。
五條悟在小孩子‘你真幼稚’的眼神中鬆了手，“這附近的咒靈都是惠解決的嗎？”
伏黑惠不在意地說：“嗯，附近沒有什麼厲害的咒靈。”
“惠也才剛覺醒術式不久嘛。”五條悟說，“惠不打算把咒靈的事告訴津美紀嗎？”
伏黑惠搖了搖頭，“告訴津美紀也隻會讓她更擔心而已。”
“惠也不需要擔心。”五條悟說，“有我在。”
“不是這樣的。”伏黑惠看著五條悟。
就是因為他一直相信著這一點，在五條悟被封印之後才會表現得那麼差勁。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那麼依賴五條悟了。
他不能重蹈覆轍。
伏黑惠說：“謝謝你，五條先生。”
原本他以為他未來總有機會償還五條悟為他做的一切，就算付出生命也無所謂，但是現在他知道了就算是五條悟也不一定能等到未來。
五條悟看到伏黑惠認真的表情，愣了一下。這種赤誠的感謝和柔軟的信賴讓他耳根隱隱有些發熱。
五條悟看著伏黑惠，又想起伏黑津美紀。這兩個孩子真是……他還沒做什麼就已經一副對他感激涕零的樣子了，這樣很容易吃虧的！
五條悟又兩隻手捧住伏黑惠的臉頰用力揉搓了兩下，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幸好收養你們的是大好人五條先生，不然這麼容易被騙走要是被賣掉了怎麼辦？！”
一張小臉被揉搓成各種形狀的伏黑惠：……
他抬起腳踹向五條悟。
五條悟身姿靈活地閃開，有點心虛地看了看伏黑惠被揉紅了的臉。
第一次對小孩子下手，是不是手有點重了？
伏黑惠氣呼呼地瞪著他，一雙綠眸在昏暗的樓道中閃閃發亮，“下次再捏我的臉就揍您了！”
五條悟哈哈大笑，“惠想揍我還早得很呢！”
逗完孩子，五條悟高高興興地回到車上，讓司機載著他回高專。
他想著自己離開的時候伏黑惠氣鼓鼓的樣子……養小孩還挺有意思的！
雖然孩子們的警惕心有點不夠，但是有他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