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發表(1 / 2)

三明治,熱牛奶,水果酸奶小蛋糕。

兩份相同的早餐擺在小餐廳的餐桌上。

穿著米花小學製服的白發紅眸小男孩兒端坐在自己的早餐前,儘量不去注意客廳正中的那隻黑鐵寵物籠子。

小澀澤對麵的黑發青年拉開椅子坐下,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

他在家穿得相當隨意——繪著《鈴蘭小鎮》插畫的圓領白T,一看就是作品周邊;寬鬆的卡其色運動褲;赤腳,踩著人字拖。

“早,龍之介。”一樹抹掉眼角的淚花,困倦的打著招呼。

小澀澤很是擔憂:“哥哥又熬夜寫稿子了嗎?不如去睡個回籠覺?”

“等你去學校了再說。”一樹被這份關心給治愈出了一個淺笑,“難得回家,總要一起吃個早飯,才有儀式感。”

“那我開動了。”小澀澤哼笑,沒急著動叉子,反而望向客廳中央,“雖然哥哥這話說得我很感動,但你絕不是隻為了我才起這麼早的吧?”

“不愧是龍之介,我確實還要處理那個。”

小澀澤蠢蠢欲動:“我能問問那是誰嗎?”

“你的前任班主任。”

小澀澤正想說他的前任班主任還在因為車禍住院休養,猛然回過神來住了口,愕然的望向寵物籠子裡那個正冷冷的盯著這裡的黑發小正太。

“好了,吃飯。”一樹冷笑,“你的班主任不是一直想來咱家家訪嗎?就讓他好好呆著吧。”

小澀澤:……

心情複雜。

他昨晚還在擔心被壞人班主任抓走浪跡天涯,沒想到今天就見識到了更惡人的哥哥對班主任做出的離譜懲罰囚禁現場。

“他是怎麼變小的啊?這也是異能嗎?”

“不,是一種毒藥。”一樹單手撐在飯桌邊托腮打量著籠子裡一言不發的小陀思,“要麼死亡要麼變小,看來他很幸運的活了下來。”

“然而,或許有時候,死亡才是真正的幸運。”

小陀思終於出聲:“你要催眠我?”

一樹挑眉挑釁道:“怎麼,急了?”

小陀思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再怎麼著急也沒辦法吧?不過在被催眠之前,我真的很想知道一個困擾我已久的問題的答案。”

籠子裡的男孩兒轉向小澀澤,若有所指的、慢斯條理的問道:“黑澤龍之介和澀澤龍彥……到底是什麼關係?”

“哦,黑澤同學一直不知道吧?你長得很像那個名為澀澤龍彥的男人,而那個男人是曾經殺死深水鴿的弟弟深水一樹的仇人之一哦?”

“將你養在身邊,難道是為了……銘記仇恨?”

不出陀思預料的,小澀澤臉色變了。

出乎陀思預料的,深水鴿隻是挑了挑眉:“真沒想到您這般驚才絕豔的人物,也會挑撥離間。”

“階下囚總是會為了活命而不擇手段嘛。”小陀思露出可愛的笑容,“畢竟我可不敢保證與混沌對上還能贏。”

得了吧,滿嘴謊言的家夥,你甚至不舍得對我使用果戈理。

一樹內心冷笑。

“我是精神係異能者,催眠說白了也隻是精神暗示,隻要精神力足夠強,或者擅長實踐各種心理學知識,理論上應該能掙脫我的控製。”一樹緩緩道,“你完全可以裝作被我催眠,然後深入我的勢力探查各種消息,從內部擊垮我。”

“總之,既然你沒打算離開,那我就遂了你的意。”

“我會催眠你,費奧多爾。”

一樹對上費奧多爾的雙眼,輕笑。

“首先,你會記得我對你的這場催眠。”

“你絕不會背叛我,不會傷害謀害我,忠誠於我,完美達成我的意願,將你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為我奉上。”

“你會在任何情況下以最大的可能性保持存活。”

“你會巧妙的保守我的一切秘密。”

“……”

比起催眠,這更像是可笑的夢言夢語。

然而,陀思妥耶夫斯基笑不出來。

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言行舉止上的限製——哪怕他的思想依舊自由,他能做的事情,他要說出的話,他對待這人的態度,都與他本人的意願無關。

就像是……真正的他變成了藏在傀儡之中孤獨凝望外界的小小靈魂,而他的身體則在對方的支配之下,使用著他全部的智力異能言行方式……變成了一個嶄新的、擁有“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這個個體全部功能的完美人偶。

這個人偶外殼便是他靈魂的囚籠。

他也不是不能驅使自己的身體——唯有在意識符合催眠要求時,他才能像以前一樣,自由的使用自己的身體。

陀思妥耶夫斯基很快就找到了支配身體的訣竅,哪怕這需要他稍微付出一些心理層麵上的代價。

這是一場嶄新有趣的挑戰——陀思妥耶夫斯基此時還能保持自信樂觀的態度。

他毅然踩進混沌給他準備的坑,是因為他意識到了,想要戰勝混沌,必須要跨過這道精神係異能的坎兒。

以往也會有各種需要臥底當目標下屬的情況,最後那些被他盯上的可憐家夥都會被他深入腹地找準要害順利解決。

[混沌也隻是個異能者罷了。]

[催眠的內容,必然會有語言上的漏洞。]

陀思妥耶夫斯基早已習慣了文字遊戲。

然而他並不知曉,一樹的催眠暗示是來自於精神的暗示,語言隻是傳達個人意願的媒介而非白紙黑字的契約,所以隻要一樹在之前的催眠語言中傾注了意願,被催眠者便無法忤逆他的意願。

比如“不會傷害謀害我”這句話,“包含不傷害”和“不謀害”,而傷害包括生理和心理,如果陀思謀害或殺害了小澀澤這位“家人”導致一樹感受到難過,也是一種心理層麵的傷害,那麼謀害小澀澤的行為就是被禁止的,是陀思的身體無法借助言行舉止施行的操作。

陀思妥耶夫斯基更不知曉,他之所以會在醒來發現自己變小後,決定鋌而走險冒著被催眠的危險也要留在一樹身邊探查、導致他被順利催眠還沒打算找幫手[比如果戈理]通過對小澀澤進行綁架等行為牽製一樹,也是因為一樹在用籠子砸暈陀思妥耶夫斯基後,便短暫的喚醒對方對其進行了初步催眠,激發了他對“混沌”所擁有的能力勢力的探究心,並將其視為“稍強但絕不會沒有破綻的異能者”,最後催眠陀思忘記了那場催眠。

一樹刻意將陀思帶到家裡給小澀澤看到,也是為了當著小澀澤的麵催眠陀思,從而觀察小澀澤是否會受到刺激恢複記憶,進而恢複異能。

還有,試探小澀澤對他的好感度。

“龍之介,你看到我催眠他人的過程了。”一樹望向銀發紅眸的小男孩兒,“現在,我允許你提問一個問題,而我一定會如實回答你。”

“時間限製在十分鐘內。”一樹好心給出了緩衝時間,“費佳也來吃早餐吧。凱莉,再去準備一份早餐。”

費佳,費奧多爾的昵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