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發表(2 / 2)

係統無所謂威脅,但它確實沒太多能量再撕開高緯世界的縫隙偷渡如此合適的工具人靈魂。

【我答應你,宿主。】

【不過,請您謹記。】

【如果任務失敗,世界將會重置,我會選擇新的宿主。】

【而您將無法回歸原本的世界,也不在這個世界擁有存在的資格,您將永遠徘徊在生死與規則的邊界,成為永遠活著、也永遠死亡的可悲幽魂。】

然後,係統便將它交予了他。

他開始建造冬之城,以自己為藍本進行人體複製。

黑衣組織的膨脹會增長他的積分,他便讓那份對世界的失望與從一開始就注定被拋棄的、對命運的憎惡也一起膨脹。

他早在被係統輔助著成長的過程中成為了這個世界最頂尖的人才,而得到了係統權限的他徹底向著非人的天才一去不回頭。

黑衣組織的首領失去了本心,如同死去的鯨在陽光下的沙灘上暴曬,內在腐爛敗壞,外表瘋狂壯大,最終爆裂開去,將沙灘海洋儘數汙染。

世界意誌並未阻攔他的自取滅亡,因為衝破底線的瘋狂與貪婪,才更符合黑衣組織BOSS的身份。

世界意誌放任了他自尋死亡的膨脹。

於是,他攢夠積分,買下電子化的能力卡,從此將精神流入全世界的虛擬世界,被無儘信息海衝刷著,提前感受到了在生存與死亡、理智與瘋狂的罅隙中保持自我的殘酷。

他將日漸衰老的身體藏好,借助係統操縱著機械人形與複製人形,確保軍工產業帶來的資金鏈充足後,開始將新誕生的複製體屬性從普通人往異能者方向改造。

一如協約,他要培養出最合適的第二係統宿主。

一個注定要解散黑衣組織、殺死黑衣組織BOSS的人。

——如果論誰有資格殺死他,那就隻有他自己。

那麼,培養成功之後,他就甘願死去嗎?

——開什麼玩笑。

傳說人類盜取了神明的火種才擁有了火,從此抵禦野獸吃上熟食逐漸擁有了文明。

他既然已經注定要拋棄底線,盜取係統的權能……又有什麼關係呢?

電子化的他,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

既然連人類都不算了,那麼進化為更高緯的存在……也沒問題吧?

瘋狂的念頭一個接一個的出現。

而他也像是完全擯棄了普通人該有的邏輯與生存界限,將那些瘋狂的、不可思議的念頭,一個接一個的變成了現實。

他擁有了冬之城,可以在電子化狀態下操縱的機械軍團;

他擁有了白色死神,與他擁有相同身體與靈魂的、以他的意誌為運轉核心的外在終端般的人偶們。

然後,他在龐大的實驗個體中,得到了個擁有過於強大異能的個體。

——就像是幾萬抽才出了一個SSR。

為了讓擁有異能的個體一直生活在異能者環境中,且第一時間調整劇本需求,他利用自己電子化的便利,操縱偽裝成醫生的白色死神,將該個體的DNA檢測報告篡改為和港口黑手黨老首領符合父子關係的書麵證明。

而該個體在人類世界中,在異能者環境中,隻要稍加引導與牽製,便能好好的收斂個人異能,堪稱惹人憐愛的聽話與可控。

於是,他將自己的記憶、僅僅隻到高中之前的記憶,分給了這個扛過異能折磨的個體。

該個體名為——

一樹睜開眼睛。

他躺在沙發上,懷裡抱著小毯子,眼前是CHEERS會議室的天花板。

黑色的,灰色的,時空扭曲般的,點,曲線,怪異圖形……

朦朧的籠罩在眼前,為視野鍍上一層詭譎熟悉的黑白霧色。

他能感受到身體裡有沉重的黑色的大海在拖拽著他的靈魂向下沉。

那大海中,無數的觸手在聒噪的歡呼著期盼著等待著。

[原來我隻是作為工具人出生的。]

[該不該憎恨這個世界?]

[要不要毀掉這個世界?]

似乎,隻要他在意誌中表達出憎惡與毀滅,那些觸手便能貫穿全世界生靈的靈魂,將他們也吞噬為他這樣的空殼。

觸手們便是這樣期待著的。

祂們期待著母體的墮落,期待著他像是那個人一樣,放任負麵情緒衝垮理智的枷鎖——那也是限製著祂們的枷鎖。

【您的身邊隻剩我們了!】

【讓我們一起將這無趣的世界吞噬殆儘吧!】

【反正也沒人期待您的存在,不如全都毀掉!毀掉!】

一樹閉上眼睛,緩緩地深吸一口氣。

隔著如海濤般嘈雜起來的、觸手們鼓動的絮語,他聽到了某人敲擊鍵盤翻動書頁的聲音。

他知道那個人就在自己的身邊,於是便喊出了那個名字:“太宰。”

正在使用一樹的權限上網查各種稀罕資料的太宰並未察覺到沙發上青年的不對勁兒。

他的深水老板這段時間愈加嗜睡,睡著後還有觸手護衛,怎麼看都像是進入了結繭期或冬眠期,他在確認了老板個人的意誌知道不用管後,便真的懶得再操心。

此時聽到老板從午飯睡到午夜時才醒來的呼喚,也隻是懶洋洋的回應了句:“什麼事兒?”

“你覺得,活著有什麼意義嗎?”

太宰治玩電腦的動作頓住了。

他不可思議的望向沙發上的青年:“你中二病犯了?還是做噩夢了?”

黑發青年沉默了好大一會兒,緩緩地撐著身體坐起來。

大概是這段時間斷斷續續的做著關於黑鴉的夢,一直休息不好,青年肉眼可見的瘦了下去,此時撐著沙發的白皙手背青筋凸起,衣領敞著,鎖骨凹陷,緩緩呼吸的模樣,竟難得有幾分異樣的脆弱。

太宰覺得這氣氛不太對。

一樹抬手捂住額頭,手指穿過發絲向後猛拉,像是在海中瀕死之人終於浮出水麵呼吸道了空氣那般,用力的、深深地仰頭呼吸著。

然後,他放下了手,平靜的注視著太宰治。

“是我犯蠢了。”

“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意義,存亡哲學永遠都不適合我。”

視野中的黑白濾鏡仍然存在。

[就當是突發色盲了。]

他,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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