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老子縱橫擢仙大典報名處兩百年, 第一次看到這麼齊的五靈根, 簡直就跟一刀切下去的蒜薹一樣!”
“哈哈哈哈哈……鮑二你要笑死我嗎……”
當測試靈根的靈岩邊, 扛著大刀的魁梧體修說出那般形象的嘲諷之後,報名處爆發出一陣哄笑, 眾修士笑得前仰後合,那體修鮑二也露出洋洋自得之色,似乎為自己說出這麼一句極為巧妙的諷刺而回味無窮。
秦熾羽收回放在靈岩上的手, 眉頭微皺,看了看靈根測試的結果, 來到報名處填寫資料的赤衣弟子麵前,問:“這樣, 能報名麼?”
赤衣弟子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 咽了口唾沫, 道:“不怕死就能。”
秦熾羽鬆了口氣:“那就好,填哪裡?”
鮑二見新來的這個生麵孔, 測出自己是五靈根廢柴, 竟然還敢腆著臉去報名,不由得產生興趣。他大喇喇地往報名處的長桌上一歪, 沉甸甸的鐵刀“嘭”地砸在秦熾羽腳邊。
秦熾羽隻覺地板一震, 側目看去, 就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探過身來看他,滿是長毛的粗壯手臂撐在桌上, 粗大的食指指節叩著桌麵, 發出節奏性的敲擊聲。
“鮑二。”絡腮胡大漢伸出蒲扇那麼大的手, 拍了拍自己胸口。
秦熾羽看了看他,沒說話。
“小子,有性格。”鮑二哈哈笑道,隨即又拎起大刀,“嘭”地砸在報名處的桌麵上,震飛了秦熾羽的報名單。
秦熾羽皺起了眉頭。
“你叫什麼,我看看。”鮑二從空中抓過亂飄的報名單,放到眼前一看,喝,這小字寫的還挺好看的,就是湊在一起怎麼那麼難看懂……
“秦——隻——羽。”鮑二搖了搖頭,“娘們兒兮兮的。”
秦熾羽盯著他看,還是不說話。
“你是啞巴?”鮑二把報名單拍回桌上,“我鮑二行得正坐得端,不欺負殘疾人!小子,聽我一句勸,彆報名參加擢仙大典了,還是回家過舒服日子去吧!看你這一身行頭乾淨整齊,應是家裡挺寬裕的吧?”
“鮑二哥,他不是啞巴,他剛才說話了啊。”旁邊的瘦子修士提醒道。
“老子知道,用你說,五靈根廢柴,那不是和殘疾沒什麼兩樣?”鮑二大笑道,周圍人又是一陣哄笑,“聽到了嗎?十天後的初篩,就能讓你死無全屍,天階的威壓可不是沒築基的人承受得起……”
說著,鮑二看向秦熾羽。
誰料,他眼皮底下被各種諷刺挖苦的瘦弱小子,既沒有被激怒,也沒有被嚇退,一聲不吭地填完了報名單,交到赤衣弟子手中:“您看看還沒有問題。”
赤衣弟子看了一遍,答:“沒問題。”
秦熾羽點點頭,轉身要走。
鮑二突然暴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像拎小雞一般把他按回桌前。
“老子跟你說話呢?”鮑二感覺到手裡細溜溜的胳膊,像麵條似的沒力氣,心中更是不屑,“就憑你這小身板,也想參加擢仙大典?老子參加了四屆,都沒進入決選,你這種貨色更沒有指望!彆想著投機取巧了,早點回家找你娘吃奶去吧!”
秦熾羽被按在桌上,也不掙紮,也不說話,就盯著鮑二看。
鮑二被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盯得發毛,沒來由一股寒氣兒順著脊椎往上冒。
他心中不快,正待給秦熾羽一點教訓。
突然門前又撞進來一個人,引發一陣騷動,眾修士的注意力全部從鮑二這邊轉移到門口去了。
那個人比秦熾羽還要奇怪。
他背著一個竹簍子,裡麵滿是新鮮的藥株,新鮮到什麼程度呢,剛挖出來的根須還帶著大塊的泥土,隨著那人走路的步伐,“撲簌簌”地掉落。那人大步流星來到報名桌前,身後已經掉了一路的土塊。
他身上的打扮更是奇怪:短打勁裝,密密匝匝打著補丁,手腕、膝蓋處還有新磨出的破洞;手上纏著防磨的布條,手裡攥著短柄的鋤頭,鋤頭尖上還掛著稀稀拉拉的草葉。
怎麼看怎麼像剛下完地的藥農。
他那張臉更是黝黑黝黑,飽經風吹日曬,四方國字,濃眉大眼,透出一股子憨厚樸實的氣質,屬於放在村裡特彆討大姑娘喜歡的那種陽剛小夥。
“報名。”小夥發出耿直的聲音。
赤衣弟子按照慣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師從哪門哪派?”
小夥思索了一下。
“一定要有名字?”
眾人驚,你說沒師父也就罷了,沒名字是什麼鬼。
鮑二也在不知不覺間鬆開了秦熾羽,全部注意力被這個新來的小夥給吸引去了。
“唯一,我叫唯一。”小夥現場給自己取了個名字,“沒有師從,自學成才,天上地下,唯我獨一。”
眾人:“……………………”
赤衣弟子額角抽搐,也不想再細問了,抽出一張空白的報名單拿給小夥。
小夥在眾目睽睽之下,旁若無人地寫完報名單,眾人一看,小夥的字寫得意外的好看。
他肯定是故意用了個化名,會寫字,還沒有名字了?不可能的。
“姓什麼。”赤衣弟子在報名單上敲了敲。
“姓唯不行嗎?”小夥疑惑。
“不行。”赤衣弟子拉下臉來,“寫上姓氏。”
小夥瞪了他一眼,用炭筆在紙上戳出一個鬼畫符來。
“傅唯一。”赤衣弟子念道,隨即抬起頭,指著一邊靈岩,“去把手放在那邊試靈岩上,測一測靈根,沒有靈根的話,報名單作廢。”
傅唯一撥開眾修士,大步來到靈岩前,毫不猶豫地把手按上去。少傾,靈岩上顯示出兩條又粗又長的靈根——火土雙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