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械鬥的事,但是沒有證據,就沒把械鬥與離魂聯係在一起。”
“因為械鬥,他失去了兄長,後來又與師娘失散,這些你可知道?”
沈應星欲言又止,蘇心暮繼續道:“蒙雲有一個姓沈的師娘,二十年前嫁來了碧落,可是你一直在找的家姐?”
沈應星雙目圓睜:“你怎麼知道的?”
“你從家裡跑了之後,我和蒙雲翻了你的書房。”
蘇心暮簡潔道,大言不慚的樣子。
“你也應該確認了吧?你的親姐姐沈英銓就是在這裡失蹤的,這麼多年來,蒙雲和你一樣,都在找她的下落,這也是你後來來到碧落城出任流官的原因,對嗎?”
沈應星低低地笑了起來:“你們知道的還真清楚。”
“有頭緒嗎?”蘇心暮問。
沈應星沉默不語。
“碧落城自從二十年前那場械鬥之後,彼時任土司的蒙袒逃脫,朝廷便認定是他履職有誤,下令緝拿他歸案。這麼多年過去了,蒙袒下落不明,於是有些人,便發現了推卸罪責的好機會,於是那場械鬥就這樣被平息了。”
沈應星喃喃道:“一件要事要是被平息已久,其中真假款曲就難以再被發掘了。”
蘇心暮聽出他話中有話,但不知該如何發問。
“你······你是否認為械鬥與蒙袒無關?”
“蒙袒是土司,挑起爭鬥對他有什麼好處呢?他畏罪潛逃,恐怕也不是因為械鬥,而是彆的原因。”
蘇心暮啞然,感覺頭腦好似一團漿糊,努力想辨個明白,可是越想越亂。
“可是近來,有人卻想重新挑動此事。”
沈應星抬頭看她,臉色很不好看。
“可是蒙雲?”
“你說什麼啊?”蘇心暮無語,“要是他乾的對他有什麼好處?我一直與他在一起,能離魂的方法也隻有我知道,更何況前兩夜他根本不在城裡,怎麼會是他乾的?”
沈應星又是蹙眉:“我以為,你說的是有人匿名向徐大人舉報的事。”
“你怎麼知道?”蘇心暮訝然,“那封匿名信徐大人到了的時候才交給蒙雲,我們也是第一次見。”
“在你們今天見到徐大人之前,已有人向徐大人發過匿名信了,說的是這裡最近的異象與械鬥同出一源。”
沈應星看向蘇心暮,二人臉上均是一臉詫異,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個逃走的人。
“我有種預感,當年讓蒙袒逃離的原因與寄送匿名信的原因應當是一樣的。”
沈應星沉著道。
蘇心暮剛想說話,宮室的門忽然被人撞響了,似乎正有人用重器強行破門。
沈應星掙紮著站起,蘇心暮連忙扶他起來,沈應星指著門。
“地宮的門不能被強破!這裡的宮室是地基所在,要是強行破門,地宮會坍塌的!”
“那怎麼辦?要開門嗎?”
蘇心暮慌亂了,她與沈應星均是一樣的想法,不知破門者是誰,拿不準是否要開門。
緩了片刻,沈應星也意識到負隅頑抗沒用,於是便指了指牆上的機關,蘇心暮走過去,開啟了那兩扇牆門。
門開了,門口站著一個穿紫衣的官差,他瞥了一眼蘇心暮,環視了整個宮室,最終將目光鎖在沈應星身上。官差後退一步,隨即轉身行禮。
“稟大人,找到了。”
蘇心暮一哆嗦,眼看著陰影出走出一個身形高大的人,器宇軒昂勢頭不凡,來人正是徐大人。
這什麼情況?
蘇心暮緊盯著徐大人看,又看了看他身後跟著的一隊官差。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似乎不像是剛才逃走的那人。
她回頭看向沈應星,對方的心思應該與她一樣,沈應星振了振衣袖,隨即上前行禮問安。
“卑職沈應星見過徐巡撫。”
徐大人冷哼一聲,隨即邁步越過他,徑直走向石臼前。徐大人伸出手,正要去揭石臼上貼著的符紙,蘇心暮連忙攔住。
“這不能揭!”
徐大人停下手裡的動作,擰頭看著她。
“你又是誰?”
“徐大人,這是我府上的丫鬟,隨我到此檢查地宮的情況。”沈應星急忙開口,“不知徐大人到此有何要事?”
“你玩忽職守,本官派人前去你府上尋你,卻得知你離府而逃,碧落城中正值塌方受災,你卻擅離職守躲藏至此。”徐大人指向石臼,“就是為了這個東西?”
沈應星的頭埋得更低了。
“稟大人,此處地宮石臼與近來城中異象緊密相關,經過卑職考證,二十年前兩族械鬥也正是因為此物,由此卑職才會領人前來考察,為的是儘快消滅城中異象。”
徐大人緩緩看向石臼:“既然如此,你倒告訴我,這個石臼若是揭開了符,究竟會怎樣?”
“若是揭開符咒,這石臼便會成為勾魂引魄的魂器,輕則使城中人精神錯亂陷入昏迷,重則將會把所有人變成毫無神識的行屍走肉。”
沈應星照實情相稟,蘇心暮卻聽得膽戰心驚,且不說這位徐大人是否知道這一情況,沈應星將此事說得如此之重,不知這位大人是否會認為他危言聳聽。
好在徐大人反應如常,隻是微微蹙眉,不置可否。
“若你說的屬實,那這石臼豈不是人人皆能解封?本官要問的,是你所說二十年前的械鬥,和近來頻發的異象,究竟是何人所為?”
徐大人目光灼灼,緊盯著沈應星。
“除了你之外,城中還有誰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還有······”沈應星瞬間覺得大事不妙,“還有一個屢次三番襲擊我的黑衣人,卑職猜測,他就是這一切的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