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雲衝那少年點點頭，少年忽然繞過人群，躲開圍觀群眾，悄悄走到了蒙雲身前。
少年開口，聲音還帶著些哭腔：“公子幫幫我吧！我爹失蹤了。”
蒙雲一愣，將少年拉到一邊，問：“哭的可是你娘親？”
少年點了點頭。
“你娘親說你爹跳海，確有其事嗎？”
“是真的，昨晚我睡醒，看見我爹爹一句話不說，坐在窗欞上發愣，我害怕，就叫了一聲我爹，我爹就咕嚕一聲翻下去了。”
“那你可聽見有人落水的聲音？”蘇心暮問。
少年低下頭想了想，篤定地搖搖頭，說：“沒有。”
“確實沒聽見。”
蘇心暮直起身，與蒙雲對視一眼。
蒙雲問道：“你家是哪裡的？做什麼營生？”
“我們家是杭州的，我爹爹是布商，我們來這兒是要找我伯父的。”
少年甕聲甕氣地說。
“你伯父？他在這裡嗎？”
少年“嗯”了一聲。
“我爹欠了伯父錢，來這裡還給他的。”
“那你可見過你伯父？他去哪裡了？”蒙雲問。
少年像是很困惑的樣子，低下頭，好半天才說：“我見不到我伯父了，他已經去世了。”
“那你家到這裡是來找誰呢？”
蘇心暮錯愕。
“我也不知道，我爹娘說我們是來找他的，還說要還什麼欠債給他。”少年慌張地拉住了蒙雲的袖子，“公子你幫幫我娘吧！我隻剩我娘了，我害怕我爹被伯父帶走了，我不想和他一樣！”
蒙雲低聲安慰了他兩句，輕輕將少年的手拂開，生怕有人往這邊看。
“我知道了，我們幫你去找你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煬。”
“你叫什麼？！”
蘇心暮猛地上前，她盯著眼前瘦小的少年，身體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少年被她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去。
“我叫李煬.”
“那你爹叫什麼？”
“我爹爹，叫李休。”
蘇心暮瞬間覺得天旋地轉，她強撐著繼續問道：“你們要找的伯父，他又叫什麼名字？”
“他、他叫李笠······”
少年眼看著要被嚇哭了，蒙雲連忙上前，微微安撫了他一兩句，隨後衝蘇心暮使了個眼色，蘇心暮長出一口氣，終於鎮定下來。
“我知道了，我們會去幫你找你爹，你就留在這裡陪著你娘親，彆亂跑，好嗎？”
蒙雲安慰少年道，少年點點頭，抹了一把眼淚，一溜煙又鑽入了人群中。
蘇心暮靠在一旁的牆壁上，聲音顫抖著說：“見鬼了。”
蒙雲走近她，不知說什麼好。
“你確定是他嗎？”
“不確定。”蘇心暮低聲道，“李煬隨他爹進宗門的時候已經十八歲了，我從未見過他小時的模樣。”
“確實見鬼了。”蒙雲歎了口氣。
“看來這兒不僅會讓人精神錯亂，連時空也錯亂了。”
可能是怪事見多了，蘇心暮不消片刻便冷靜了下來。
“現在怎麼辦？”
蘇心暮在問蒙雲，可蒙雲此刻也希望能找個人問一句，二人就這樣沉默地僵持在了一起。
那邊，婦人還在哭鬨，小廝已經保證這就去找客棧掌櫃的，圍觀的人已經不多了。蒙雲拉起了她。
“我們先去找阿纓吧，我擔心要是再走散了，就找不回他了。”
蘇心暮被他拉起，二人沉默地離開了人群，往阿纓之前離去的方向走去。
阿纓是往樓上去了，他們二人拾級而上，很快便到了四樓。
四樓看上去像沒什麼人住的樣子，一過拐角，樓下那些喧嘩聲就聽不見了，四層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走了一陣，蘇心暮忽然停下，抬頭看了看身邊的廂房，道：“這裡好像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