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多少關於我們宗門的事?”
蘇心暮跟在林異後麵,漫無目的地在一片虛空之境裡行走。
“蒙袒為什麼要把李煬變成臼人?”
林異頭也不回地在前麵走著,並不在意蘇心暮有沒有跟上自己。
“說起這個,你知道李煬是怎麼來的你們宗門嗎?”
他問。
“是李休把他帶來的,我隻知道他是李休的兒子,與他不同,是學過武的。”
蘇心暮答道。
“我知道的並不多,不過這個人是在蘇禾去世之後進來的,李休又與雁淩嶽關係密切,你難道沒有懷疑過他與你爹的關係?”
蘇心暮麵露難色。
“我那時太小,李煬長我不少,從前在宗門裡我與他接觸不多,著實不知道這裡麵都發生過什麼。”
林異沉默良久,隨即道:“你爹武藝不精,學的甚至不是重劍流派的功夫,據我推測,李休很可能看中了這一點,特意將自己的親信引入門派,待時機成熟,培養出一員大將好將你爹趕下台去,再加上李休著實掌握你爹害死蘇禾的證據,這一舉於他著實有利。”
蘇心暮思索片刻。
“如若如此,李煬就應該對他爹言聽計從,可是從剛才的樣子來看,他似乎執著於李休害死手足的那件事。”
林異輕聲笑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怎麼知道李煬不想在事成之後弄死他自己的爹?”
蘇心暮沉默了。
“所以你對此不甚清楚。”
“我早就告訴你了。”
“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不易,蘇禾被害隻是一個起點,無鋒宗內有他們這樣沆瀣一氣之徒,你們會被滅門也是在理。”
林異算是全然不裝了,蘇心暮從他的語氣中聽出無邊無際的嘲諷與憎厭。蘇禾一死,這個地方就再無他牽念的人了。
二人走了許久,眼前純白的虛境逐漸褪去,木製的紋路像蛛網一般逐漸從四周蔓延開來,客棧的景象又逐漸在眼前浮現。
林異停了下來,站在一個木台階上久久不動,蘇心暮看向他時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她不在這裡。”
片刻之後,林異睜眼道。
“你還有機會找到那個男人。”
“我該怎麼做?”蘇心暮問。
林異回頭看她,上下打量了她一遍。
“你的附魔杵呢?”
“啊,我把它留在碧落城裡了,現在應該已經被水泥灌死了。”
蘇心暮老實道。
蘇心暮眼看著林異的眉頭越蹙越緊,趕緊道:“但、但我還帶著小地動儀!”
“你還真相信那個玩具。”
林異嗤笑一聲:“他是向嵐尋做的第一個臼人,用的是她最初發明的那個法器,若找到他,或許能有些辦法。”
蘇心暮緊張道:“你不是在指望我去做吧?”
林異冷淡地看著她:“我也是她做的臼人,進了客棧,我就逃不出她的視線,我能做的事太少了。”
“那我就能做到了?”
“她不是說了嗎?”林異盯著她,“你很特殊,這就是她想得到你的原因,但由於做出了太多臼人,即使體質特殊,她的魄力在逐漸被侵蝕,我待會會試著剝奪她的眼睛,她就會失去視力,這是我能做的所有了,你要做的,就是在她失明之前,儘快找到進入幻境的門,然後找到那個男人。”
“然後呢?”
“去找向嵐尋的魂媒,這是她最早用來離魂的法器,我不知道這具體是一個怎樣的東西,但她就是用這個東西製作臼人的。”
蘇心暮忽然想起了什麼。
“那……那個丟失的伍符,還有朝廷一直在找的官符,它們都是魂媒嗎?”
“是,它們可以與法術一起使用以分離人的魂魄,達到操控彆人的目的,但如果有法力強大的法器,例如附魔杵,就不需要這些東西,但附魔杵難以將長期被離魂的人恢複原貌,須得有魂媒才行。說起來,你們城裡曾經丟失的佛頭以及寺廟外的楹聯,都算是魂媒。不過不是所有這些都可以用,有一些被向嵐尋利用了,有一些就被她隨便丟掉了。”
“那…”蘇心暮期許地說,“那個伍符你知道在哪嗎?蒙雲就是為它而來的,你能幫我找到它嗎?”
林異看著遠處,思考了片刻。
“我不能保證。”
“拜托你了,這個很重要,還有人曾經為它丟掉了性命,就當是幫幫我,可以嗎?”
蘇心暮這樣說著,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那個青衣女孩的身影。
“你先找到那個魂媒再說吧。”
林異這樣說著,但蘇心暮知道他已經答應了。
蘇心暮想了想。
“那、那場傀儡戲,我還要去看嗎?”
“你不妨想想那場戲的目的是什麼?”林異有些煩躁了,“戲台一直在那裡,看與不看都是你自己的選擇,現在當務之急是什麼,還需要我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