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沈憶舒及笄那年,她父兄外出做生意,於一場瘟疫中意外身亡,她要守孝三年,顧京墨乾脆在江南沈家旁邊租了個宅子,與她做鄰居。
不僅日日給她寫信,還經常想辦法逗她開心,讓她不要沉湎於父兄去世的悲痛之中。
再後來,他十八歲下場科考中舉,前途無量,京城諸多官宦人家欲跟顧家結親,卻都被他一一拒絕,他隻想娶沈憶舒。
等沈憶舒孝期結束,他跪祠堂、給祖宗磕頭,挨家法,遍體鱗傷,都不曾改變要娶沈憶舒過門的誌向。
……
如此樁樁件件,都昭示著顧京墨為了娶沈憶舒為妻,做了多少努力。
可是,昔日排除萬難也要娶進門的心上人,不過短短兩年時間,就變成了他迎娶新歡的攔路虎,是必須要除掉的障礙。
等閒變卻故人心,曾經的感情是真的,如今的絕情也是真的。
顧京墨低著頭,對自己的母親說了實話:
“母親,就因為我曾經對沈憶舒太好,所以才把她寵得不知天高地厚,以至於她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區區商戶之女,能嫁入顧家已是三生有幸,可她卻想淩駕於我之上,讓我處處按照她的心意而活,這讓我無法忍受。”
“若是沒有遇見葵兒,沒有體會過被人無條件順從的感覺,或許我也不是不能跟沈憶舒將就下去,隻可惜,我是個男人,我需要的是能與我休戚與共的貼心人,而不是一個處處忤逆我、與我對著乾的妻子!”
“所以母親,沈憶舒的存在,就是個障礙。”
既然是障礙,那就要除掉。
祖母當日給了他三個選擇——
他不可能委屈葵兒這麼好的姑娘,不清不白就入府做了妾室;更不會順了沈憶舒的意思,放棄娶平妻。
那麼,隻要解決掉沈憶舒,這所有的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更何況沈憶舒親口與他恩斷義絕,死生不複相見,他又何必熱臉去貼冷屁股,跑去低聲下氣地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