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點燃了上百支蠟燭,照亮了這間屋子,蕭承鈺低下頭吩咐道:
“把他們臉上的蒙麵巾揭開。”
頓時有手下將蒙麵巾挨個兒掀開,露出黑衣人的真容,隻一眼看去,蕭承鈺便眉頭緊蹙:
“中間那個領頭的,像是陳記的掌櫃。”
杜威拱手,點頭道:
“沒錯,這邊幾個也是陳記的,是兩個學徒,和一個跑堂。”
這時候,另有手下認出了其他人——
“我認識這兩個!這是林家醫館的人啊!捏筋鬆骨很有一手,兄弟們不當值的時候,都喜歡互相約著去推推背、捏捏腳。”
“這個我也認識,孫木匠的兒子,就在我家隔壁的一條巷子裡。孫木匠手藝好,街坊四鄰的桌椅,都是找他打的,他去世之後,他兒子就繼承了他的手藝,曾經上門給我老娘修椅子。”
“右邊那個,好像是趙屠戶……”
蕭承鈺越聽越覺得頭疼,這些人,全部都是雲州的百姓,至少表麵上看是這樣,在這裡居住了大幾十年,所有的社交關係都在這裡。
誰曾想,他們竟然會是北狄潛伏的細作呢?
很顯然,暗探這身份,不是他們這一輩才剛剛被發展起來的,而是從父輩甚至祖父輩那裡傳下來的。
必定是從小給他們灌輸北狄才是他們的家這種思想,培養他們對北狄的忠心,否則他們恐怕早就被雲州真正的百姓感染同化了。
“看看他們的肩頭,有沒有狼頭圖騰。”蕭承鈺又吩咐。
便有人去撕開他們的衣服,露出肩膀,稟道:
“回大將軍,隻有這陳記的掌櫃身上有圖騰,其他人都沒有。”
陳記的掌櫃,很明顯是這群人的老大。
蕭承鈺又歎了口氣——
他最初以為,所有的暗探身上都有狼頭圖騰,想著憑借這個標誌,將所有潛伏的暗探都找出來。
後來發現,有圖騰的是少數人,真正隱藏的暗探,可能任何標誌都沒有,無法與普通人做出區分。
終究還是沒辦法將這個組織,一網打儘。
蕭承鈺揉了揉眉心,開口道:
“將這些黑衣人的家人全部抓起來,分開關押,仔細審問,另外,查抄他們的家裡,所有的東西全部帶回來,一絲一毫不能放過,尤其是可能出現的密室、暗格之類。”
“杜威,你親自帶人去辦。”
“是。”杜威立刻領命而去。
趁著夜色正濃,雲州的百姓們尚在睡夢之中,杜威帶著北境軍以極快的速度,辦好了蕭承鈺吩咐的差事。
這些人的家人妻小,縱然有柔弱婦人,有垂髫孩童,哭聲陣陣,但杜威郎心如鐵,絲毫不為所動。
因為他永遠不會低估暗探的手段,暗探難道不會利用妻兒嗎?
說不定,暗探們就是算準了北境軍心軟,故意把線索藏在妻兒身上呢?杜威要是放過了她們,保不齊就是放走了線索。
這些人附近的鄰居,隻聽到隔壁傳來動靜,可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隻等天亮了,家家戶戶該起來了,才發現隔壁似乎已經空無一人,不僅人沒了,甚至連屋子裡的東西也沒了,被翻得亂七八糟。
一時間,雲州百姓惴惴不安,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