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一天,想喝口茶,秦璋才發現根本沒人奉上茶水果子。
“裴家這群人還真是……”
秦璋脾氣又上來了,剛要叫下人拿茶水進來。
就見一個中年婦人,小碎步快移的往這邊趕,正是秦家三姑。
秦三姑一進來,就笑著握住了言今的手,不許她屈膝見禮:
“好孩子快坐,來這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彆和我講這些虛禮。”
言今自然是笑著道謝,而後才坐下。
秦璋同自己的親姑姑,那就隨便多了:“還當自己家呢,三姑你瞧瞧,你家茶貴,我都要被渴死了,也討不到一杯喝。”
見到娘家人,秦三姑心裡高興,指著秦璋笑罵道:“你這張嘴啊,連我這個姑姑也編排起來了,哪裡就少你一口茶喝了,天要黑了,你們小兩口不如留下來,我叫人備一桌飯菜咱們一起吃。”
秦璋樂嗬嗬應下,甚至還報了幾個菜名。
言今卻開口問道:“子平這孩子說,您剛剛那個時辰,都是同裴老夫人一起用膳。若姑母吃過了,不必鋪張準備,我和秦璋就是來給姑母請個安,一會就要走了。”
秦璋一愣:“媳婦,你不說今天在縣裡待一晚嘛。”
言今回身看了他一眼,秦璋哪怕心裡沒琢磨明白,也立刻不吱聲了。
秦三姑:“我那婆婆吃齋念佛,常年吃素,所以我隻陪著,回來後再自己吃飯。言今你可千萬彆覺得給我添麻煩,飯菜要留下來吃,你們今晚既然不回去,那就在姑母這住下。”
秦三姑說完,就要打發身邊的丫鬟翠喜,去吩咐廚房備菜,再去把廂房收拾出一間。
結果翠喜,才應聲出去辦這些事。
一個小廝就從院外跑了進來。
秦三姑:“福祿你不在二爺身邊伺候,怎麼來我這裡了,可是二爺知道秦璋他們小兩口到了,要過來一起吃頓飯。”
秦三姑提到的二爺,就是她的丈夫裴鴻遠,在裴家兄弟裡行排第二。
福祿是裴鴻遠身邊的跑腿小廝。
福祿跪下請過安後說道:“二爺聽說,秦家來了親客,叫小的準備了些東西。二爺瞧著天見黑了,怕親客們應該要離府了,叫我趕緊把東西拿過來,順便替咱們爺送一送客人。”
“是這樣啊……”秦三姑低下頭,手裡的帕子被扯緊了。
秦璋立刻哼笑了聲,是個傻子,都能聽出來,他那個三姑父,這是攆他們走呢。
言今衝著秦璋,搖了搖頭,示意他彆說話。
言今又看向了福祿:“有勞小哥,替我回去向三姑父道謝一聲。”
福祿沒動地方:“那二位親客,你們何時出府啊,我得替二爺送……”
秦璋一個沒忍住,站起來提溜著福祿的衣領子,把人丟到了堂門外頭:
“回去告訴裴老二,用不著他攆,我們看完姑母就走,不喝你們裴家一口水,不吃你們裴家一口飯,你若再嘮嘮叨叨個沒完,信不信爺們我,掄拳頭把你打出院子去。”
秦璋一米八多的大個,長得也壯實,此刻眼睛一瞪。
福祿嚇得,腿都哆嗦了,也不敢再催,轉身趕緊跑走,回去稟報自己主子了。
秦三姑再也忍不住,坐在那用帕子抹起了眼淚。
言今無奈的看了秦璋一眼:“你這脾氣怎麼就是自己管不住呢,現在你是痛快了,咱們一走了之,可你叫姑母怎麼辦,事後姑父豈非要難為她。”
秦子平這會特彆懂事,秦三姑哭的咳嗽,他就給這個姑奶輕輕的拍著後背。
秦子平也很不滿,向著秦璋瞪去了一眼。
媳婦,兒子都不待見他,秦璋鬨個沒臉,不吱聲了,坐回到椅子上。
言今起身,把醫館買的東西,全都遞到秦三姑麵前:
“姑母在裴家的日子,看來也是難熬,這些年有勞你還得照看著子平,想來更是要受婆家不少的白眼。這孩子特意叫我幫他買了紅棗桂圓枸杞,這些都是補氣血的東西,姑母你不必覺得難為情,姑父他是不是對你……”
言今話沒說完,主要她是晚輩,有些話確實不好開口講出來。
但她這話是何意,在場的人都聽得明白。
秦璋又不淡定了:“咋!那個裴老二還敢和三姑你動手啊,要真是這樣,我非得去揍他一頓不可。”
從秦三姑這裡論,裴鴻遠是秦璋的三姑父。
但要是從秦璋奶奶裴氏那論起來,裴鴻遠是他的親表舅。
所以都是一羅圈的親戚,全都連著血脈呢,就算這裡是裴家,秦璋真要耍起橫來,裴家也不能把他如何。
秦三姑趕緊衝上去,攔住秦璋,不停的用手錘他的胳膊:“小孽障你快消停點吧,你姑父對我不錯,就是最近他又納了個妾回來,我們鬨了些口角,你就彆跟著添亂了。”
低著頭的秦子平,忽然跑到秦三姑身邊,一把將她的袖口撩上去半截:
“姑奶你就彆瞞著了,看看他把你打的。”
秦三姑雖然把袖子,放下得飛快。
可是言今與秦璋,還是瞧見了她手臂上的淤青,甚至還有道半寸長的傷口。
言今趕緊將買的外敷藥,遞給了秦三姑:“子平那有一瓶,這瓶三姑你拿去用,我娘懂醫術,我雖然沒有跟著她學,但耳熏目染還是瞧得出來,姑母你手臂上的傷新舊都有,怕是長年累月一直這樣吧。”
秦三姑眼瞧瞞不住,硬撐著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
握著言今給的那瓶藥,撲進椅子裡,掩麵失聲痛哭。
言今趕緊叫秦璋父子倆,一個去把院裡伺候的先攆出去,一個去把堂門給關上。
秦璋攆完下人回來後,就不可思議的問道:“媳婦,你故意多買一瓶藥,當時我還奇怪呢,這小子傷的不算重,你不會就是給我三姑帶的吧。”
秦子平一扭頭:“她又不會未卜先知,要哄她高興,也彆拿我姑奶當由頭。”
秦璋又被氣夠嗆,抬腿就踢了過去:“你這癟/犢子玩意兒,不會說話,就閉嘴行不行。”
秦子平沒躲開,被踹個正著,麵無表情的拍掉衣服上的灰,看都不看秦璋一眼,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樣子。
言今笑而不語,忽然發現,這父子倆的相處方式,倒也是新奇的很。
她當然不會未卜先知,可她卻瞧得出來,秦子平不是那種輕易會說“求”字的性子。
所以那些紅棗桂圓枸杞,不是他要買回來,討秦三姑歡心的。
而是這個姑母,身體太差,必須補補身體了,當時言今就隱約這樣去猜測了。
並且郎中在叮囑她,那瓶外塗的藥,怎麼用的時候。
秦子平還特意問了句,除了瘀青,要是劃破落下的傷口,能不能也用這個藥。
可是秦子平在醫館查驗傷口,他可沒有流血的傷口,言今後來結賬時,多買一瓶藥,也是怕到了裴家可能會用上,沒想到還真猜對了。
所以她到了裴家,一直攔著秦璋,彆提旁的要求,就是怕這位姑母難辦,要看婆家的臉色。
秦三姑哭了一會,聲音漸歇:“叫你們做小輩的瞧笑話了,實在是這日子過得太叫人糟心了。”
秦三姑是心裡真委屈,自己在裴家不得臉就算了。
難得侄子來,而且還帶著新娶的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