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這樣氣定神閒，你就不怕秦璋出事嗎。”
王夫人一下站了起來，滿臉焦急的要往外走。
陪坐在側的齊航，瞧見這一幕，眨巴了幾下眼睛。
這是舊情難忘啊……
然後齊航，又忍不住瞟向言今，發現她還穩穩當當的坐著呢，甚至有閒情逸致的喝著茶。
女主善妒的一麵，在言今身上根本就看不見，這肚量都能載船了，齊航想不佩服都難。
“你……”
王夫人皺眉，也盯著言今，覺得作為她作為秦璋如今的妻子，這番舉止真的很難評。
言今放下茶杯：“夫人願意幫忙，我當然感激不儘，但你就這樣過去，不外乎懇求王縣令高抬貴手，但在我看來，隻怕你說得再多，也無法動搖縣令大人的決斷。”
“你有更好的辦法？”
言今點點頭：“夫人見到王縣令後，先喻之以理，說明此事百姓怨聲載道，若再鬨出杖斃的事情，附近幾個村子隻怕要聯合起來，到縣裡討要個說法，並且逼得太狠，不給人活路，到時人都逃了，強征的充軍人頭不夠，隻怕王縣令也沒法交代。”
王夫人點點頭，她了解自己做縣令的爹，把烏紗帽看得比什麼都重。
但凡有事情，會叫他烏紗帽不保，確實能叫他心意動搖。
“好我記住了，那我爹要還不肯放人呢。”
言今又道：“曉之以理後，自然就要動之以情了，你作為女兒，可以給你爹獻個妙計。十裡八鄉會鬨，是因為行軍炭收的不公，這筆錢有充軍的人家，本就該免了。所以不如充軍改為服徭役，叫了行軍炭的，不必背井離鄉，隻需在定州城內的幾大礦場乾活，他們的怨氣自然就消了。”
向來徭役，都是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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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住的人，使了銀子才能占到的名額。
雖然給官府乾活，也是極為辛苦的。
但也好過充軍，去戰場上廝殺。
就算交了行軍炭的人家，男丁都去服徭役了。
一個縣管著幾十上百的村子，照樣能把充軍的人頭征夠了。
王夫人再深居內宅，娘家有個做爹的縣令，徭役充軍這些，她多少都是懂些的。
言今這個辦法確實可行，能平民怨，又是她爹，一句話就能決定的事情。
“好，我都記下了，我這就去府衙，言娘子可要同行。”
秦璋與王家之間，恩怨糾纏得太深了。
言今就不去了，以免刺激到王縣令，到時候事情反倒會不妙。
等到王夫人一走，齊航上前，衝著言今拱手作揖：
“我真是服了娘子，你竟然說動我堂嫂，親自去辦此事，當真是舌吐蓮花，七竅之心啊。”
言今一笑：“其實與我無關，還是因為王夫人，心裡放不下孩子，也放不下舊情罷了。”
齊航也是一笑：“娘子胸襟賽過兒郎，換作是我，做不到這份上。”
“二爺，這是拐著彎，說我厚顏無恥？”
齊航趕緊擺擺手，但秦子平卻忽然進了堂內。
“難道不是嗎，為了達成目的，你還真是不擇手段。”
齊航尷尬的咳嗽一聲，尋了個由頭趕緊出去了。
等到四下再無外人，言今說道：
“你覺得我做錯了，還是因為我利用了你母親，所以你心裡憤慨。”
秦子平彆看出去了，實際上並未走遠，堂內剛剛說的話，他都聽得很清楚。
“你為何獨獨帶我過來，還先挑明了我的身份，不就是想利用我說服王氏。而且你為了叫她幫忙，連我爹都舍得出去，瞧著王氏對我爹餘情未了，你就當真一點不覺得生氣，我看也是，你如今心裡恐怕十分得意，自己步步為謀，終於達成目的了吧。”
言今看向他：“要不然呢，不提你，我甚至後續的話都沒機會說出來，就會被攆出這個廳堂。然後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嘛，無功而返，帶著你趕到府衙，親眼看著崔大壽被杖斃，還有你爹可能也被牽連，不是挨板子，就是下大獄，這個結果你覺得如何。”
“我……”
秦子平被問得啞口無言，好半晌才泄氣般的輕聲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你剛剛的做法，非君子之道。”
言今：“兵者詭道這樣，我有沒有提醒過你，牢牢記住這句話，而且我也不止一次在你們耳邊念叨過這句話。你覺得我手段陰損，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為的是救人性命，我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你若是被那些所謂的大道理裹挾，困在條條框框裡，你倒是君子之風，但有天兩軍對壘，你的對手也會與你講君子之約嘛，不懂變通，你隻能等來死路一條。”
秦子平這次什麼都沒說，轉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裡。”
在縣裡人生地不熟的，言今當然不能叫秦子平一個人亂跑。
秦子平停下腳步，背對著她說道：
“我去追上王氏的馬車，有我在她身邊多說幾句，她幫咱們救人會更上心。”
“去吧。”
言今無聲的笑了下，秦子平是性子倔，但好在腦子活絡，學什麼都快。
顯然他已經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