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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腦中忽然閃過了多個記憶中的片段,五條悟甚至開始懷疑這可能就是人們所說的死前的走馬燈。
倒不如說,可以不用懷疑了,這就是走馬燈。
腰測的傷口因為沒有進行止血措施,現在鮮血也依舊在汩汩直流,黑色的高專.製服上充滿了汙垢的血汙,不過因為製服的顏色夠深,不仔細看的話也看不出什麼來。
可是頭上的刺傷和喉嚨的貫穿傷就沒那麼好運了,鮮紅的血液在一瞬間染紅了他乾淨純粹的白發,在長刀貫穿喉嚨的時候,鮮血迸湧而出,領口處的白襯衫也被沾上了血色。
五條悟像是快要失去了意識一樣,感受不到什麼疼痛,隻是單純地覺得武器的冰冷的,而他的血是熱的。
說是走馬燈,但其實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受,倒不如說有種事到如今了的感覺,就好像什麼都無所謂了一樣。
直到……
走馬燈播放到鹿取柊的畫麵的時候。
他看到了第一次和鹿取柊見麵的時候對方的樣子,那個在咒靈的追趕下死裡逃生的恐懼與被他救了之後劫後餘生的慶幸交織在一起的表情。
他對鹿取柊的第一印象並不能算得上好,因為當時的她咒力極其稀薄,是個連他都不太容易觀測到的存在,又遭遇了咒靈的追趕,整個人看上去都狼狽極了。
不過後來,他又開始對鹿取柊改觀了。
鹿取柊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膽小無能,倒不如說不管是什麼事情,她都能夠坦然麵對,即使那個時候他沒有救她,她就將要死於咒靈的腹中,她估計也能夠接受這個事實。
因為鹿取柊是個冷靜到可怕的家夥。
她或許會覺得,如果自己死在這裡,這估計可是她的命運了,沒什麼可不服的。
五條悟忍不住想,估計是她沒有什麼可牽掛的了吧。
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變成和當初還未踏入咒術界的鹿取柊一樣的處境。
處於一個生死兩難……不,一個即將就要死掉的境地。
五條悟的瞳色暗了暗。
他要死了嗎?
真的就隻能這樣了嗎?
……這樣,他真的能夠接受嗎?
他反複這樣問自己。
……
………
答案當然是不能。
如果問他,還有沒有什麼可以牽掛的東西了的話,他估計還要想一下。
說點無情的,父母家人朋友之類的,大概是他會第一個排除的,再來仔細數數的話估計就是甜品啊遊戲啊,昨天晚上還沒看完的漫才節目之類的。
不過想來想去,這些好像都隻是一些沒什麼所謂的東西,在這種絕望的情況下,那些打發時間的事物真的可以支撐他改變現狀嗎?
不能。
五條悟問自己還有沒有其他牽掛的東西。
他又想了想。
……有。
他還沒有見到鹿取柊平安無事的樣子。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分明都已經到達了咒術會的大門口,卻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這樣的境地,這實在是讓人心煩頭大。
可是即便是這樣,他也一定要見到她。
就算鹿取柊現在真的已經像他們說的一樣死了,那他也一定要見到她的屍體才肯善罷甘休,不然他不可能就這麼去死。
沒錯,就是這樣。
他還有沒做完的事情,所以不能死在這裡。
……
在五條悟的腦海中,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的時間,可是實際上卻隻是過了半秒而已。
半秒後,五條悟身上的各處傷口開始愈合,他粗暴地將頭上和喉嚨處的刀拔了下來,鮮血卻沒有在一瞬間噴濺出來,再一次看過去,傷口已經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反轉術式」。
在生死攸關的一瞬之間,五條悟強烈的意識占了主導,成功掌握了戰局的核心,「反轉術式」。
他揚起了一個狂氣的笑:“嗨,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