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樓中,微風拂來,吹動了鬼母肩頭的發絲,在這一刻,紅色紗巾脫落,露出如玉的麵龐,精致的五官,鬼母展露笑顏。
雖看上去不過二八年華,正是青春洋溢的年紀,但在這一刻她如花的麵容上卻有著一種母性的慈愛。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虛空蕩起波瀾,一個小小的人影從中走了出來,其皮膚蒼白,臉皺巴巴的,五官擠在了一起,好似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正是陰府鬼將·嬰啼。
“快過來,我的小乖乖。”
看到走出的嬰啼,鬼母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聽到這話,原本懵懵懂懂,好似夢遊的嬰啼突然清醒了過來。
“嚶···”
感受到鬼母的氣息,眼睛睜大,嬰啼的眼中滿是驚恐。
鬼母看上去好似一個從畫卷中走出的美人,完美的不應該出現,但在它的眼中卻是一具紅粉骷髏,所有的美好皮囊都隻是幻象,而這片天地看似是一片樂土,但實則是一個囚籠,有無形的絲線籠罩著整片天地,束縛著每一個有情生靈,而線的源頭就是鬼母。
想要掙紮,想要逃跑,但嬰啼卻發現自己完全失去了對身軀的掌控力,隻能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向了鬼母。
那怕眼中流出濁淚,有神異之力發散也依舊毫無作用。
“小孩子不乖可是要打屁屁的哦!”
將嬰啼抱在懷中,鬼母渾身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在這一刻,她宛如一位真正抱著自己孩子的母親。
聞言,感受到鬼母的指甲劃過自己的皮膚,嬰啼瑟瑟發抖,嚶都不敢嚶一聲。
看著安靜下來的嬰啼,鬼母臉上的笑容更勝。
“這才是好孩子,那麼現在你能告訴我鬼主藏在那裡嗎?”
唇齒輕啟,指尖拂過嬰啼的眉骨,鬼母開口問道。
聽到這話,嬰啼嚶嚶嚶,連連搖頭,表達著自己不知道。
得到這樣的答案,鬼母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
“不知道還是不想說,不乖的孩子我可不喜歡哦。”
言語著,鬼母的指尖上移,帶著一絲冰涼,落在了嬰啼的眉心。
在這一個瞬間,預感到了什麼,嬰啼眼中的驚恐化作了實質。
崩,輕輕敲擊,指尖染上一抹殷紅,好似敲碎了雞蛋的外殼,鬼母的指尖刺入了嬰啼的眉心。
玉指攪動,鬼母好似在挖掘著什麼,但漸漸的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真的不知道,看來鬼主這一次藏的很深啊。”
抽出自己的手指,撫平嬰啼眉心的那一個孔洞,看著嬰啼,鬼母的麵容上滿是歉意,而這個時候嬰啼的生命氣息雖然依舊,但眼中已經沒有了神采,黯淡無光,活似一個提線木偶。
“不過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想到自己從嬰啼腦海中得到的一些信息,鬼母還是找到了一些零碎的線索,不過憑借著這些線索,想要找到鬼主還需要花費一番功夫。
“這一次是我冤枉了你,那麼作為補償我就讓你去我編織的十丈紅塵圖中玩耍一番吧,這一次我會讓你投一個好胎,好好看一看人間繁華。”
言語著,繡架上的畫卷散發出晦澀而強大的氣機,鬼母將嬰啼送入其中。
這卷十丈紅塵圖由她親手繡製而成,承載著她的法,雖然現在還隻是雛形,但一旦等她補全所有的留白,那麼就有可能成為一件道器。
一瞬十年,感受到嬰啼的經曆,鬼母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不過很快她又皺起眉頭,發出了一聲歎息。
起身,憑欄而立,俯瞰整座城市,鬼母神情哀婉,在這一刻她像極了一位心中鬱鬱的大家閨秀,楚楚可憐,讓人心生憐息。
“紅塵繁雜,我又何時能領悟其中真意了?”
這一方天地是一個大牢籠,那漫天的紅塵絲不僅困住了這芸芸眾生,更困住了她自己,當然了,她並不是真的無法離開,隻是自己不願意而已。
修士想要從真人境突破到道人境,需要陰極陽生,悟得一點純陽,引得神魂蛻變,而妖物想要從大妖境突破成為妖王,一是需要積蓄萬年修為,完成質變,結出一顆圓滾滾的妖丹,二是需要悟得一點大道真意。
相比於前者,對於絕大部分妖物來說後者無疑是更難的,因為妖物魂質渾濁,難近大道,上等根骨的妖物之所以有很大一部分無法真正成為妖王,其根本原因就在這裡。
當然了,像真龍這種種族算是例外,其族中出過至強者,血脈中自有大道真意流傳,擁有上等根骨的真龍隻要修滿萬年修為,經受歲月慢慢打磨,引動血脈的力量,就有很大的可能自然而然成為一方妖王。
這也是當初七玄龍君為何要謀求化龍的根本原因,相比於自悟真意,化龍之後依靠血脈之力突破無疑可能性更大。
而就在鬼母心生感歎的時候,一位白衣書生恰好從橋上走來,看到了她的真容,頓時驚為天人。
“愛情嗎?”
心有所感,鬼母看向了那位白衣書生。
“或許我該去紅塵中走一遭。”
一個念頭在心中泛起,好似受到了驚嚇,鬼母連忙拉上了紗簾,在書生的眼中此時的鬼母有幾分慌亂,有幾分···可愛。
看著消失的佳人,書生駐足,久久不願意離開。
“我唐突了佳人,或許應該去道一個歉。”
猶豫再三,書生走進了繡樓,而一番才子與佳人的佳話就此拉開了序幕。
······
龍虎山,飛來峰,張純一已經悄然歸來。
雀尾道一行,斬殺諸多鬼物,張純一收獲不小,但張純一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喜悅,那詭異消失的嬰啼始終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過在將蠻象與傘女留下的憑依物煉化之後,張純一心中產生了某種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