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洛在枯柴裡找出一根草棍子,握了握,比比大小,遞到蕭天衡跟前道:“蕭公子,這根有些粗皮,你用匕首削一下,這樣盤上去好看些。”
蕭天衡怕烤肉時頭發甩到石灶著火,聞言把手中的肉放到芭蕉葉上,接過草棍子,迅速削了起來。
方青洛待蕭天衡削好棍子,接過了,一臉坦蕩道:“請蕭公子坐下!”
“好!”蕭天禦擱下匕首,跪坐到小小石灶前。
沒辦法,隻有跪坐這個姿勢,能最大程度遮蓋身體。
方青洛走到蕭天衡身後,撩起他長發,抓在手裡一搓,不由自主就編了起來。
迅速編成幾股小辮子,再把小辮子盤到頭上,用木棍子一繞,一插,清清爽爽。
方青洛退後一步,欣賞了一下。
探花郎赤著上身,跪坐在小小灶前,腰間隻圍一塊殘破的兔子皮。
這會子長發盤起,露出修長白嫩的脖頸及線條緊實的肩膀……
這個角度,也能看清他的側顏。
方青洛心口亂跳,嘴唇發乾。
探花郎之前披頭散發,她又避免與他視線接觸,便沒有真正瞧清他的正臉。
實在沒想到,隻這麼一個側顏,就讓人心口亂跳。
蕭天衡察覺身後沒有動靜,便轉過頭,一下觸上方青洛的視線。
方青洛心下頓時閃過許多首讚美男子美貌的詩句,啊,春山入眉,明月暈色,春江染眸,百花點唇。
以前和手帕交遠遠見過他兩次,根本沒有瞧清他麵目。
今晚這麼近的距離,這麼看著他……
方知他是人間真正絕色。
桃花符啊桃花符,你很會挑人!
蕭天衡看方青洛一眼,若無其事回轉頭,用匕首削了兔子肉串在樹叉子上,放到火上烤。
方青洛回過神,揉揉自己的臉,告誡自己不要為色所迷。
她正想上前一起烤肉,眼角瞥見石洞一側有一塊海碗大的石頭,中間凹下去,看形狀像一隻碗,便走過去細瞧,一邊跟蕭天衡道:“蕭公子,這石頭若是洗一洗,可以當碗用。”
蕭天衡看過去道:“看形狀可以當一隻石鍋。”
他沉吟一下道:“我拿去溪邊洗一洗,回頭用來煮湯。”
方青洛道:“天黑了,外麵危險,明天再洗罷。”
蕭天衡道:“適才揀柴時瞧過了,附近應該沒有大野獸。”
又道:“本來看到一窩鳥蛋,因手中提了柴,就沒掏蛋,這會子去洗石鍋,正好把蛋掏回來。”
蕭天衡說著已是站起,把串在樹叉子上烤好的肉遞給方青洛,自己伸手捧起石頭。
他臨出石洞,又回頭朝方青洛道:“方姑娘也幫我編一件草裙。”
方青洛待蕭天衡出了石洞,看了一眼枯柴旁邊的草,不由笑了一聲。
原來這一堆草不是來用燒的,是想讓她幫著編一件草裙的。
她適才看得清楚,他起身時,那件殘破的兔子皮,實在什麼也遮不住了。
哈哈哈……
方青洛咬了一口樹叉子上的兔子肉,嗅著雖有點腥味,但入口細細咀嚼,卻發現肉質鮮美,有點淡淡甜味。
沒有任何調料,這樣裸烤了吃,竟然味道不錯。
方青洛吃完一串兔子肉,摸摸灶邊的竹筒,見竹筒滾燙,度著裡麵的水沸了,便用柴禾把竹筒撥到灶下。
待竹筒沒有那麼熱了,再撥開塞子喝水。
喝了幾口熱水,整個人的沮喪感消失了許多。
她回顧著今日所有之事。
刮龍卷風突然刮起她,她落地時,神奇的沒有摔傷筋骨。
這麼深的樹林,竟然沒有碰見大的野獸。
目下她和蕭天衡的處境雖尷尬,但好像沒有生命之憂。
也是,桃花符應該是用極端的方式讓她走桃花運,但不至於讓她喪命。
都這樣了,她其實該飽飽眼福。
出了這森林,她和蕭天衡之間,應該不會再有交集了。
一來,兩人家世懸殊大。且單單被龍卷風刮到一處,一同經曆風險,並不足讓蕭天衡傾心於她,排除萬難跟她一起。
二來,京城少女雖把蕭天衡當白月光,但也知道,蕭天衡是內定的郡馬爺,不是普通女子能染指的。
方青洛的手帕交潘金鳳給她科普過蕭天衡的事。
蕭天衡父親是太子太傅,他本人是太子的伴讀,常年在宮中行走。
他才貌太過出眾,早早就引人垂涎。
廣寧公主與雲陽郡主都對他有意。
虧得公主年長他一歲,前年已招了駙馬,若不然,說不定他會當駙馬。
現下視他為囊中之物的,是雲陽郡主。
雲陽郡主的母親長公主是當今皇帝的同胞妹妹。
長公主去世早,雲陽郡主被接進宮中,是太後娘娘撫養長大的。
雲陽郡主身份雖不如公主高貴,但因太後娘娘太過溺愛,行為比公主還要囂張。
雲陽郡主今年初就放言,待蕭天衡及第,就要招他為郡馬,若有貴女敢覬覦蕭天衡的,就等著收屍。
方青洛惜命,絕不會拿一家子前途和性命去跟雲陽郡主碰撞的。
龍卷風把蕭天衡此等絕色美男刮到她身邊,讓她與他有機會獨處幾天,就是桃花運了。